
盛夏。傍晚。山神廟。
猝然而至的暴雨傾盆直下,打得人措手不及。
初禾一手提著小竹籃,一手撩起礙事的裙裾,顧不得一身的狼狽,急急地跑進山神廟中。
才進到大殿,外麵“霹靂”一聲,一道閃電劃破黑空,擊在廟前的一棵大樹上。
好險好險!要不是跑得快,這會小身子都被劈成渣渣了。
初禾把籃子放供案前的地上,正準備整理一下濕頭發時,外麵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初禾一把抓起籃子,迅速躲到神像後麵。
這時,有幾個人闖進了大殿,還有刀光劍影的碰撞聲響起。
初禾悄悄扒著神像底座,小腦袋往外伸出一點點。然後,她看見一個身著錦袍的年輕男人,正被幾個身穿黑色束衣的男人圍攻。
年輕男人身材很高,手中一把長劍閃著銀光。可這時,他明顯有點吃力。
一個虛晃,他退到了供案前,後背抵著桌子,長劍抵在地上支撐住身子。
幾個黑衣男人見狀,臉露喜色。其中一個獰笑著道:“沈灼,你中了‘六時歡’之毒,如今已到最後一個時辰,若再無解藥,一個時辰之後,你將全身暴裂而亡。如今在這荒山野廟之中,還有誰能夠救你呢?識相的,快交出龍熾令,爺幾個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六時歡?那不是一種劇毒的催情藥?而且看樣子,這男人中的量還不少!
沈灼沒有接話,隻是口中呼出的粗氣在告訴著周圍的人,他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沈灼,你到底交不交?”黑衣男人又問了一句,臉上顯出不耐煩之色。
“大哥,別跟他廢話了,殺了他,我們搜他的身就是了。”另一個黑衣男人嘶啞著聲音道。
“好,兄弟們,一起上,殺了沈灼,回京領賞。”幾個人手執鋼刀,從幾個方位圍攻上來。
初禾在後麵急得不行。雖然不知道這沈灼是誰,但應該不是壞人,因為相比之下,那幾個黑衣漢子明顯下手更為毒辣,招招想取沈灼性命。
初禾的眼睛往四周掃了掃,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到那沈灼。卻在這時,隻見沈灼一個飛身騰起,長劍劃出一道劍花,幾個男人連聲音都沒發出,就那樣睜圓雙眼紛紛倒地。
初禾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差點就驚呼出來——原來他假裝不支隻是為了這最後一擊!
看著沈灼用盡最後的力氣,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一手暴躁地扯著自己的衣領。
他的麵色潮紅,眼神已經渙散,口中發出壓抑的低吼,像在極力抑製身體的毒性。
這是要有多強的內力和意誌啊!
初禾看著他的下唇已被咬破,血珠從唇間滲出,瞬間思緒百轉千回,不覺歎了口氣。
“誰?誰在哪?滾出來!”長劍直指初禾躲著的方向。他渾身燥熱,欲火焚身,聽覺卻依然敏銳。
初禾抿著嘴從神像後麵緩緩走出來:“我是在這避雨的。”
她的聲音很輕,軟軟的,像羽毛掃過沈灼的心尖,讓他心頭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