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沉帶著她進了一處水榭,繞梁柱上掛著紗幔,潺潺的水流聲房間裏回蕩。
桌子上擺了幾盤點心和茶水,陸沉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的沏了一壺茶水,將茶放在對麵。
見此,沈時微坐在了他的對麵。
“我聽說,一個月前,顧雲笙曾經和顧丞相在宮門外起過爭執,後來顧丞相讓家丁把顧雲笙強行帶走,你可知道此事?”
沈時微點頭,“是!”
陸沉抬眸看她一眼,“為了何事?”
沈時微嘴唇微動,卻遲遲不肯開口。
陸沉的眼睛盯著她的臉,“你在害怕?”
此話一出,沈時微猛地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不閃不避,“為了我,夫君與顧翰文那次爭執,起因在我,他是為了保護我。”
陸沉注意到了她對顧翰文的稱呼。
但凡做媳婦的,怎麼會像稱呼仇人一樣,稱呼公公的名字?
心裏覺得奇怪,卻仍舊忍不住陰陽怪氣哼了一聲,“夫君?叫的好生親熱。”
沈時微像是沒聽見他的陰陽怪氣,繼續說道:“在他們在宮門爭執的十天前,我於卯時向婆婆請安,卻看見有人從公公書房離開。那人行色匆匆,撞倒了一個丫鬟,丫鬟求饒卻被他一刀斃命。我心裏害怕,躲起來不敢出聲。”
想到當初的畫麵,沈時微臉色有些發白。
“我以為這件事隻要我不說,就沒人知道,可是當天晚上,府中婆母忽然以失竊的名義,處置了幾個下人,還命人問我卯時在何處?我尋了一個借口,可是婆母並不相信,後來公公也來詢問此事。”
說到這裏,沈時微臉上露出難堪的神色,伸手取來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陸沉靜靜看著她,不言不語。
沈時微整頓好情緒,繼續說道:“有人在我房中搜出了婆母那隻遺失的祖傳手鐲,而後便以整頓家風為由將我關進祠堂。夫君幾次三番向公婆求情,卻都沒能把我救出來。”
陸沉盯著她眼底的淚花,心裏頭像是有密密麻麻針紮一般。
沉聲問道:“所以,那次他們宮門爭執,也是顧雲笙為了救你?”
“那次之後,相府便對外聲稱他突遭惡疾,可我知道,他身子一向硬朗,怎麼會突遭惡疾?不到半個月,好好的人就沒了,而我隻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麵,就被送去了家廟。”
沈時微眼眶中滾出淚珠。
顧雲笙待她至真至誠,卻遭了她的連累,死的不明不白。
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顧雲笙。
陸沉定定的望著她眼中的眼淚,掌心掐出了血珠,心裏的嫉妒幾乎化作實質。
“你撒謊!”
啊?
沈時薇被驚到了,雙眼圓瞪,詫異地看向陸沉,“大人何出此言?”話音未落,她的眸中已經噙滿了淚水。
“你既然不相信我,為何還要問我!”沈時薇說話間,臉上的驚訝不解,很快變成了憤怒和羞愧。
她沒等陸沉開口說話,起身準備離開。
“站住!”
陸沉開口叫住了沈時薇。
沈時薇立刻停住了前進的腳步。
陸沉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輪椅,他想要離她近一點,哪怕是心理上感覺這近一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