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時微捂著肚子,無視他的譏諷,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我想去茅房。”
空氣中彌漫著沉默。
似乎有人吸了一口氣。
陸沉抿著唇角,好一會兒才悶聲道:“送她去!”
金武祥瞪著沈時微,“少夫人,走吧!”
沈時微站起身,無視他的冷臉,抬腿往外走。
走到門口,回身對陸沉道:“我有個丫鬟, 名叫紅袖,你能把她放了嗎?”
見金武祥張嘴要說話,先他一步開口解釋:“紅袖的賣身契在我母親那裏,她不是相府的下人。”
陸沉眼睫微抬,那目光不重,卻像一塊冰慢慢落在她的臉上,像是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來什麼。
沒有愧疚,亦沒有久別重逢的思念,更沒有看見他身體殘破後的異樣,直白的對他提出各種要求,就好像辜負了他們之間情誼的那個人不是她。
過了幾秒,陸沉才把目光緩緩從她臉上移開,語氣低沉沒有情緒:“金武祥,查一查那個紅袖,若她所言屬實,就帶過來還給她的主人。”
金武祥低頭抱拳:“屬下遵命!”
沈時微這才轉身離開。
出了房間,才發現相府到處都是火把和燈籠,裏裏外外都是禁軍,還有大理寺的差役在四處翻找什麼。
她仰頭望天,一輪彎月高懸在天上。
她心頭沉悶,像有把刀在心底一下一下的戳著。
三年不見,再見麵,他坐在輪椅上,還瞎了一隻眼睛。
這三年,他應該過的很艱難吧?
當年那場戰役,就是死一生,十萬大軍隻回來不到一萬人。
當時,滿朝縞素,送回來將士的屍骨一個接一個擺在城外。沈時微找了三天三夜,卻隻找到一把卷了刃的斷刀。
他還活著。
真好。
雖然他身體殘破,雖然兩人再無可能,可隻要他活著,她便高興。
“到了!”
金武祥的聲音響起,回頭一看卻發現女子眼眶中閃著晶瑩的淚珠,不由皺眉,“你哭什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驚恐道:“先說好,我可沒欺負你!”
沈時微側過頭,瞪他一眼,沒好氣道:“關你什麼事!”
燭光搖動,陸沉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眼睛盯著門外的方向。
兩名大理寺的官員垂首立在外麵,神態恭敬,“大人,顧丞相的書房被燒,沒有發現那東西的蹤跡。”
“燒了?”陸沉手指無意識的摸摩挲腰間玉佩,冷笑一聲:“繼續搜,一磚一瓦,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繼續搜,本官不信他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沈時微過來的時候,剛好遇見幾個大理寺的官員離開。
兩相照麵,其中一個人的目光正好與她相對。
“陸穆陽?”沈時微驚訝,下意識便要上前,對方卻繞開她,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你站住!”
那人聽見她的聲音,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像是被身後被什麼追一樣,腳底抹油,一眨眼沒了蹤跡。
沈時微想要追上去,被一道低沉的聲音絆住了腳步。
“回來!”
金武祥擋在她身前,不許她離開。
看著橫在自己身前的人,沈時微怒目瞪一眼金武祥,回過神看向陸沉,眸底深沉。
“你早就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