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楚明棠目送著幾位王爺離開瑤光殿。

她站在高高的台階上，迎著春夜裏的涼風，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淡淡的自嘲。

沒想到，她也有這樣不動聲色做戲的一天。

綠鬢站在她身後，欲言又止，“......殿下，王爺們說的那些話......就是養男寵那事兒......您不會當真吧？”

楚明棠轉過身看她，“你覺得不好麼？”

綠鬢搖了搖頭，“您是公主，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您的道理，輪不到旁人來置喙。隻是奴婢心裏想著，若您能有一個真心疼惜的夫君，就像陛下和皇後娘娘那樣......會更好一些。”

她自小父母雙亡，不到七歲就進宮了，也沒接觸過外麵那些人，不知道尋常夫妻都是如何相處的。

但她常聽那些年長的宮人們說起先皇後，說她和陛下如何琴瑟和鳴，如何情深似海。

私心裏，她希望自家主子身邊也能有這樣一個人。

聽了她的話，楚明棠明顯有些失神。

母後走的時候她隻有四歲，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了，但她曾無數次聽父皇提起她。

說她長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連月裏嫦娥都不及她的一半美貌。

說她才智雙全、聰慧過人，不管什麼難事到她手裏都能迎刃而解。

還說她眼光獨特、慧眼識人，明明當初的他文不成武不就，但母後就是能看到他靈魂深處的光輝，從眾多瓦礫中把他這顆珍珠給撿了出來。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她也想像母後那樣，找到專屬於自己的“珍珠”，可惜她既沒有母後的好眼光，也沒有母後的好運道。

想也是白想。

頓了頓，她開口回答綠鬢道：“你放心，我不想找夫婿，也不想找男寵，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她哪有那個閑情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剛才不過是敷衍幾位皇叔伯罷了。

綠鬢悄悄鬆了一口氣。

沒有就好，殿下素來隨性，她還真擔心她會不管不顧地采納幾位王爺的建議。

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殿下原本就不太好的名聲，會變得更加岌岌可危。

楚明棠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綠鬢，你說......要是父皇知道了他們今天說的話，會同意嗎？”

綠鬢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不會。”

楚明棠笑著反問，“為什麼不會？”

綠鬢連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之前外麵的人說殿下不好的話，要不是殿下攔著，陛下都氣得要把那些人給抓起來了。陛下最在乎殿下了，他肯定不會做任何有可能抹黑殿下聲譽的事情。”

說到這裏，她的表情突然凝滯了。

那......王爺們為什麼不在乎殿下的名聲？

還是說，他們表現出來的好都是假的，事實上他們很樂意看到殿下的名聲不好？

想到這裏，她有些倉惶地抬頭看向楚明棠，“殿下......”

之前她的心頭就縈繞一股奇怪的想法，總覺得殿下似乎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好像深沉了一些，心事也重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無憂無慮，好像一點煩心事也沒有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殿下發生變化的原因？

楚明棠低頭淺笑，“是啊！父皇是不會同意這種事的。”

父皇是她真正的親人，而那些人，隻不過是戲台上演對手戲的搭檔罷了。

真情如何？假意又如何？

她才不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