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
這次歎息的是坐在杜三旁邊的李四,“說起來我跟這位謝狀元是同年,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明明出身世家,但身上一點驕奢淫逸的習氣都沒有。可惜陛下賜婚沒多久,他就被人當場堵在了青樓頭牌的床上。這下功名沒了,大好的前程也沒了,連他的爹娘族親也跟著受連累,一並被趕出了京城。”
灰袍人聽得十分唏噓,“這真是......說是從雲端跌落都不為過了。那這位謝狀元,真的是品行有暇嗎?”
李四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曉......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大可能做出這種有傷風化的事。可當時證據確鑿,別說咱們這些旁觀者了,連謝思衡本人都百口莫辯。優秀的人大多驕傲,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我聽其他同年說,剛離開京城沒多久,他就因為憂思過重而亡了。”
灰袍男子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件事情。
這謝狀元......運氣也太差了吧?
杜三接過了話頭,“再後來,陛下不敢去外麵挑了,就選中了自己的表侄,也就是瑞寧大長公主的孫子沈清硯,這不,才半年時間,沈小公子也跟著沒了。聽說瑞寧大長公主在大殿上跟陛下爭吵,當著所有大臣的麵指責金棠公主的命數不好,生生克死了自己的孫子。陛下當年承了這位姑母的恩情,現在也是有口難辯,理虧得很呐!”
灰袍男子聽得心有戚戚。
別說陛下了,他都替這位殿下發愁。
這一連克死了三任未婚夫,就算她是皇帝的女兒,恐怕也沒人敢求娶了。
想了一會兒,他忍不住感慨道:“這位殿下命硬至此,恐怕就算戰神蕭王爺來了,也得嚇得落荒而逃啊!”
杜三和李四齊齊愣住,“蕭王爺?你是說北境那個煞神?”
灰袍男子不樂意了,“什麼煞神......我是從北境來的,在我們心目中,蕭王爺那是當之無愧的戰神!”
這下輪到杜三和李四感興趣了。
“兄台,你也跟我們說說這位煞......不對,這位戰神唄!他真有傳聞中那麼厲害呀?”
“還有,我聽說他的刀下從無活口,鬼神見了都得繞道走,這是真的麼?”
......
他們說得熱火朝天,並沒有注意到二樓的雅間裏,有兩個人把他們的對話從頭到尾聽了去。
其中一個穿著玄色勁裝,看著身姿挺拔如鬆,脊背筆直得像一杆標槍,可麵容卻冷峻如冰,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寒意,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充滿了譏諷。
“這京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規矩了?”
身為皇家公主,卻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這到底是心太大了不想管,還是手腕太輕了管不了?
另一個穿著青色便服,瞧著是一副白麵書生相,笑容溫和平靜,但很明顯不達眼底。
“瞧這話說得......咱們這京城,什麼時候有過規矩了?”
都說當今天子仁善,可仁善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好欺負,不然的話,這些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看皇家笑話麼?
玄衣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須臾,他站起身道:“走吧!進宮麵聖去。”
他的同伴十分驚訝,“宮裏現在都快亂成一鍋粥了,你確定要去趟這個渾水?”
玄衣人轉身開門,輕飄飄地丟下了兩句話。
“閑來無事,去湊個熱鬧。”
“順便去看一眼,那位大名鼎鼎的金棠公主,能不能把本王嚇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