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楊彩荷心情落寞，回到灶膛邊燒火幫忙做飯。

罵罵咧咧的王秀花從外麵走進來，嘴裏一直抱怨個不停，“我看這何大牛跟那林曉燕還真是絕配了，真是狗男女！”

“好了好了！”陸大年撇了撇嘴有些不悅，“孩子還在這兒呢。”

注意到楊彩荷興致似乎不太高，王秀花還以為她是誤會了。

於是她趕忙解釋，“彩荷啊，我們家不是還念著那林曉燕，隻是恨這種不講信義的人，當初他們家那麼困難......”

還未說完，就被楊彩荷苦笑打斷，“沒有媽，我就是想著飛羽什麼時候回來。”

“他啊？”陸大年歎息一聲，“肯定是在外麵閑逛了一天，真是的，都有老婆的人了，還這麼不靠譜！”

陸飛羽信誓旦旦地要去打獵，作為父親的陸大年一聽就知道不靠譜。

想來隻是找借口逃避做農活。

他要是能去打獵，太陽都能打西邊出來。

王秀花卻憂心忡忡，“飛羽老這麼晃蕩著也不是辦法，明天你得想個辦法讓他跟著你下地幹活去。”

“辦法？”陸大年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從小慣著他，他現在能這樣？”

似乎戰火一觸即發，楊彩荷見狀趕忙說和，“爸媽，我來想辦法讓飛羽下地幹活去，你們就別擔心了。”

雖然不知道楊彩荷有什麼辦法。

但有人出主意總比吵架要好。

夫妻倆皆是冷哼一聲，誰也沒搭理誰。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陸飛羽的吆喝聲，“彩荷，爸媽趕緊出來啊！”

聽到這聲音，楊彩荷難免擔憂。

等會兒見到陸飛羽，老兩口恐怕又得數落他。

搞不好又得吵起來。

果不其然，陸大年聽到陸飛羽從門外傳來的聲音臉色又是一變。

楊彩荷見勢不對，趕忙起身朝門外跑去。

“飛羽......”剛到門外，楊彩荷還未說出完整的話來。

就看到陸飛羽扛著大包小包從院子外走進來。

這可把她驚得夠嗆，一時間睜大眼睛杵在原地。

緊隨其後的陸大年同樣呆若木雞。

心中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最後出來的王秀花雙手一拍，趕忙迎了上去。

就連聲音都變得尖銳幾分，“飛羽，你這......這扛得都是什麼啊？”

“米跟豬肉。”說著他把手中還未熬成豬油的豬板油與醬油遞給了老媽，“媽，你提著這個。”

震驚的王秀花從兒子手中接過東西。

然後仔細打量著手裏的玩意兒。

這是醬油跟豬板油？

老天呀啊。

好多年沒見著這好玩意兒了！

“飛羽！”王秀花臉上止不住的笑意，“這麼些好東西你哪兒搞來的？”

“媽，等會兒跟你說。”陸飛羽抬頭朝著陸大年喊了聲，“爸，你愣著幹嘛，趕緊來搬東西啊，彩荷你也來！”

兩人後知後覺，傻愣愣地答應一聲。

隨後快步跑了過來。

楊彩荷接過鹽巴跟煙，陸大年則是接過了十斤豬肉。

一家人提著扛著，快步往屋裏走去。

等到了家裏把東西放下，狹小的堂屋仿佛瞬間被這些稀罕物給填滿了。

王秀花把手裏的豬板油與醬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像是怕碰碎了寶貝一般，手指都因激動有些微微顫抖。

“天呐。”她盯著桌上的東西，聲音發顫，“老頭子，你快掐我一把，這些都是真的？”

活了大半輩子，她還沒見過自己家裏堆過這麼多東西。

以前在那些地主老爺家裏倒是見過。

但那些東西隻有看著的份兒。

她也在暢想，要是自己能有這麼多東西。

自己做夢都沒想到，這些東西能出現在自己家裏！

陸大年同樣雙手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剛才提了東西還因為激動。

整個人想笑又繃著表情，反正十分怪異。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是怎麼搞到這麼多東西的。

難道真是打獵打回來的？

不會吧，他都沒打過獵。

頭回去打獵就能換回這麼多東西？

想到這兒，他臉上繃著的表情又變換成了憂慮。

他不會是去偷供銷社了吧？

一旁的楊彩荷眼冒金光。

回想起了當初楊家還風光的時候。

當時過年，家裏就擺了這麼多東西。

隻是種類多了些。

如今還沒過年呢，就擺出這麼多東西來！

陸飛羽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飛羽！”她眼神中帶著激動與疑惑看向了對方，“怎麼這麼多東西，你從哪兒弄的？”

“對啊飛羽。”王秀花聞言也是麵露不解，“你可別去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呀！”

“你老實說，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陸大年就嚴肅了許多，沒了剛才的興奮與激動。

陸飛羽灌了一大口搪瓷杯裏的白開水。

這才麵對上三人審視的眼神。

“還能哪兒來的，供銷社那裏搞來的唄。”

他說的輕鬆，陸大年聽到這話卻是嚇了一跳，一時間聲音都加大了幾分，“什麼？你還真是從供銷社偷的？你這小兔崽子，老子不打死你！”

說著，陸大年左右環視一圈。

就要尋找一把趁手的東西，收拾一頓這個不孝子！

王秀花心頭涼了半截，也沒攔著。

就連楊彩荷都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怎麼能去幹這種事情！

“等等，等等！”陸飛羽見這老家夥要來真的，也不再跟他們皮了，連忙解釋，“這是我拿獵物找供銷社換的。”

“什......什麼？”已經把掃帚舉起來的陸大年差點把腰給閃著，“你說什麼？”

“我是說，這些東西是我拿獵物向供銷社換的！”他再次重複了一遍，“這些聽清楚了吧，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問吳老六，問他我是不是拿了一頭三十斤重的獐子找他換的。”

說罷，他大馬金刀地坐在了長凳上。

翹著二郎腿觀察著老家夥尷尬的反應。

陸大年聽後嘴角抽搐了幾下，隨後緩緩將手中的掃帚放下。

半晌才不滿地嘟囔兩句，“你說清楚啊。”

王秀花見誤會解除總算是鬆了口氣，臉上再次浮現出笑意，“飛羽真是出息了，這些東西夠我們家吃半年的了！”

“不！”陸飛羽大手一揮，“這些東西這兩天就得吃完，我要請客，我要辦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