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曼卿指著地上的碎玻璃,眼神狠戾:“給阿予道歉!”
我不肯,倔強地看著她。
沈曼卿煩躁地扯了扯絲巾:“蘇瑾,你該學乖。”
說完,她看了一眼保鏢。
保鏢看懂沈曼卿的眼色,上前一腳踹在我的膝蓋上。
我重重地跪在了滿地的玻璃渣上。
鮮血瞬間染紅了地毯。
我疼得渾身發抖,喉嚨裏溢出一聲破碎的痛呼。
我下意識地抬頭,想要在沈曼卿眼裏尋找哪怕一絲的不忍。
畢竟,這雙膝蓋,曾經為了背發高燒的她去醫院,在大雪裏跪行求過路人搭車,落下過病根。
那時候她哭著給我揉膝蓋:“阿瑾,以後誰敢讓你跪,我就殺了誰。”
可現在,我隻看到了她眼底的冷漠。
沈曼卿的聲音很輕:“疼嗎?”
“疼就對了。阿予剛才被你潑酒的時候,心裏比這更疼。”
林予眼底閃爍著得意,嘴上卻假惺惺:“曼曼,你怎麼能讓蘇大哥跪在玻璃上呢?這也太殘忍了......雖然他做錯了事,但也罪不至此。”
沈曼卿冷笑一聲:“蘇瑾,你這雙膝蓋不是最硬嗎?當年為了進沈家大門,你跪了三天三夜都沒喊過一聲疼。現在為了給阿予道個歉,就不能跪了?”
她眼裏的嘲諷像針一樣紮進我的心裏。
她根本不知道。
我是因為得知她被沈家軟禁,為了求沈老爺子放她出來見我一麵,才跪在那裏的。
“說話啊!啞巴了?”
見我不出聲,沈曼卿眼底閃過一絲煩躁。
我看著她,顫抖著比劃了一個手語。
那是我們在孤兒院時,隻有我們兩個人懂的暗號。
意思是:曼曼,我疼。
沈曼卿愣了一下。
她的目光落在我顫抖的手指上,眼底閃過一絲恍惚。
但下一秒,林予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曼曼,蘇大哥這是在比劃什麼呀?是在罵我嗎?”
沈曼卿眼底瞬間恢複清明。
“不知道。”
她對著保鏢揮揮手:“把先生帶回去。”
我被關進了別墅的地下室。
這裏陰暗潮濕,像極了孤兒院裏發黴的屋子。
沈曼卿知道我對此過敏,心疼得不行。
“阿瑾,以後我蓋大房子,給你裝最大的落地窗,讓陽光每天都曬著你。”
現在,她把我關進了沒有陽光的地方。
膝蓋血肉模糊,高燒讓我渾身滾燙。
我蜷縮在角落裏,迷迷糊糊地想,或許死在這裏也好。
另一邊,沈曼卿在宴會結束後,直接帶著林予去了機場。
上次因為送醫院沒去成,林予這兩天一直鬧著要補上冰島的旅行。
沈曼卿寵溺又無奈:“行行行,都聽你的。票都買好了,還能跑了不成?”
她轉頭看向窗外,腦海裏卻莫名閃過蘇瑾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
還有跪在地上倔強的模樣。
蘇瑾從小就是個死心眼,離了她根本活不下去。
這次去冰島,他肯定又會鬧翻天,砸東西也好,絕食也罷。
等從冰島回來,大不了給他帶那塊他念叨了很久的手表,再陪他吃頓飯,好好哄哄就是了。
反正他那麼愛她,不會離開的。
“曼曼,登機了!”林予催促道。
沈曼卿收回思緒,剛要起身,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蘇瑾”兩個字。
沈曼卿皺起眉接起,語氣不耐:“蘇瑾,你又想......”
她猛地噤聲。
因為電話那邊傳來了我虛弱的聲音:“沈曼卿,我快死了......”
怔愣了幾秒,沈曼卿轉身,發瘋一樣衝出登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