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時安似乎已經喝多了。
他眼眶通紅,醉眼朦朧,專注凝視著我。
“你有男朋友嗎?”
我端起眼前的酒,輕輕抿了一口。
“有過,嫌我窮,被他甩了。”
周時安急了,踉踉蹌蹌站起來。
“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子,是誰這麼不長眼啊!我替你去揍他!”
我望著眼前迷離的周時安,輕輕地說。
“不用了,他現在過得比我好。”
周時安愣在原地,醉態裏的莽撞忽然褪去幾分,他眨了眨眼,像是沒完全聽懂。
他盯著我,喃喃道。
“怎麼能比你過得好,你這麼好,該過得最好才對。”
我眼淚大滴地往下掉,衝上去忍不住給了他一巴掌。
“那你前女友不好嗎,最後你還不是辜負了她!”
他定定地站在那裏,仿佛我的巴掌沒有落在他身上。
接著他開始不斷地打自己耳光。
“是我不配!是我渣!我配不上若晴的愛!”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痛苦裏度過,我找了她二十年,我希望能補償她,可這二十年我一次沒見過她,我真的很想她!”
周時安蹲下,掩麵痛哭。
周時安的哭聲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割在我緊繃的神經上。
我俯視看著他,肩膀顫抖,抑鬱症熟悉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我轉身踉蹌地離開飯館,冷風吹在身上清醒了幾分。
飯館那晚的鬧劇後,我以為我們會徹底不再聯係。
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周時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聲音帶著宿醉後的沙啞,語氣是小心翼翼的歉意。
“對不起,昨晚我失態了,嚇到你了吧?你現在還好嗎?”
沒等我回應,又急急補充。
“我知道我昨晚的樣子很糟糕,隻是因為......因為你太像若晴了,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接下來的日子,周時安為了表達他的歉意,開始不斷向我示好。
主動幫我預約心理醫生,定時陪我複查。
積極約我吃飯,開始關心我的生活。
心理醫生建議我多接觸大自然,他周末特意開車帶我去城郊的植物園,提前做了攻略,避開人流密集的區域,陪著我沿著鋪滿落葉的小路慢慢走。
紙包不住火,這件事不久就捅到了秦高潔那裏。
秦高潔很快就找上了我。
跟當初找上門一樣趾高氣昂,可看到我以後,整個人顫抖著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你跟蘇若晴什麼關係!”
我倚在門框上,淡定地說。
“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
聽到這句話,秦高潔的神情放鬆了幾分,但始終警惕地打量著我。
“二十年過去了,他的品味還是一點沒變,你跟周時安什麼關係!”
“就是你打聽到的那種關係啊,阿姨!”
我臉色含笑,麵帶譏諷,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秦高潔衝過來就要打我。
被我一把抓住,反手打了回去。
秦高潔暴跳如雷。
“小賤人,像你這樣的貨色我二十年前就收拾過了,如果你不想家破人亡的話,趁早離開周時安!”
她的話讓我心底一驚。
當初跟周時安的斷崖式分手再加上流產的打擊,讓我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爸媽看到我這副樣子,在周時安和秦高潔婚禮前夕怒氣衝衝地找上了他。
結果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爸爸雙腿截肢,媽媽植物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我看著秦高潔因猖狂而變形的臉,心底大致有了猜測,眼神逐漸陰暗,心底的恨不斷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