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群再次嘩然。
“原來是失憶了?這就難怪了。”
“難怪什麼!失憶了就能不認賬嗎?人家姑娘肚子都這麼大了!”
“狀元郎,既然都有了夫妻之實,你可不能做那負心漢啊!”
我看著蘇秀秀那張虛偽至極的臉,心中冷笑連連。
救你?
我哥哥手無縛雞之力,若是真的為了救你掉下去,你為何不報官?為何不回鄉報喪?為何這半年銷聲匿跡,如今卻挺著大肚子出現在京城?
這肚子裏的種,怕是另有其人吧!
再者認這野種,我便是坐實了私德有虧,輕則革去功名,重則下獄流放。
我若是不認,便是冷血無情,今日這禦街我都走不出去。
更何況,我是女兒身,這孩子若是認下,日後一旦暴露,便是欺君滅族的大罪!
這哪裏是認親,這分明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正要開口,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道帶著幾分痛心疾首的聲音。
“林兄!你糊塗啊!”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一個身穿錦衣華服,手搖折扇的公子哥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看清那張臉的瞬間,我袖底的拳頭死死攥緊。
指甲瞬間刺破掌心,溫熱的血滲了出來。
王淩!
這個鄉紳家的獨苗,曾與哥哥一同背著書箱上京趕考。
可當初隻身歸來時,麵對我的追問,他卻眼神遊移,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真話。
原來,你們早就串通一氣。
王淩一出現,蘇秀秀的哭聲都變大了幾分。
我卻看見她帶著幾分心虛地往王淩那看了一眼。
我心中冷笑,麵上卻裝作更加迷茫的樣子,拱手道:“這位兄台是?”
王淩走到我馬前,用折扇拍了拍我的膝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林兄啊林兄,你真是摔傻了,我是王淩,你最好的同窗好友!”
“當初在青牛山,要不是為了給你和秀秀望風,我也不會跟丟了你們。”
“後來聽說你掉下山崖,我帶著家丁找了你整整三天三夜!我以為你死了,為此還大病了一場!”
“沒想到啊,你小子命大,不僅沒死,還考了狀元!可做人不能忘本啊!”
說著,他轉頭看向圍觀的百姓,大義凜然地拱手高呼:“諸位鄉親父老,在下王淩,我可以作證,這蘇秀秀確實是林兄未過門的妻子!”
“當初他們二人在青牛山私定終身,林兄是為了護她才失足墜崖!”
“如今林兄雖然失憶了,但咱們做兄弟的,不能看著他犯錯!”
王淩這番話,說得那是情真意切,大義凜然。
瞬間就把我架在了火上烤。
一個是青梅竹馬的“遺孀”,一個是情深義重的“摯友”。
我要是再不認,那就是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