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晚楹渾身血液仿若倒流。
“那您為什麼娶她......”葉清梨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幫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為什麼?”厲宴許輕輕撫摸著她微隆的小腹,思索了很久,才啞聲道,“不得已罷了。”
不得已,好一個不得已。
童晚楹咬爛了口中的軟肉,才勉強忍住想哭的衝動。
她曾以為,他娶她是因為愛情,不然怎會違背祖訓,生生為她挨下99鞭?
可如今她才可悲地發現,那隻是他出於責任和可憐。
世間最殘酷的真相,也莫過於此了吧。
看著厲宴許流露幸福的雙眼,她逃似地離開,像一具行屍走肉。
回到家時,管家早就接到厲宴許的命令,把花園的玫瑰都鏟光了。
她看著滿園子狼藉,心猛地一顫,唇角牽起諷刺的笑。
在傭人們詫異的目光中,她點燃火把,親手燒掉了厲宴許為她打造的花園。
熊熊的火光,熏得她眼眶都格外猩紅。
緊接著,她開始收拾行李。
突然,一張簽文從口袋中輕飄飄落在地板上。
“歲歲無虞”四個字闖入她的視線,她俯身撿起那張泛黃的簽文,認出這是厲宴許曆經千難萬阻為她求得的上上簽。
厲家的傳統,隻有求得上上簽的新婦,才名正言順。
可無論她多麼誠心,捐多少香火,都隻能抽出下下簽。
為了讓她得到認可,他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在寺廟念了足足九十九遍經文,額頭磕到血肉模糊,才終於打動了上天。
他被人抬回厲家時,第一時間就是笑著把簽文塞給她,“楹楹,沒誰能阻撓我們在一起。”
看著他渾身的血,她哭著吻他,發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然而現在,他們之間隔著葉清梨。
她也要繼承父親的警號,為童家滿門報仇了。
東西差不多整理完時,隻剩下離婚這件事讓她犯了難。
以厲宴許的謹慎程度,很難讓他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起。
是他發來的消息:【楹楹,港市有急事處理,我一周後回去,別生氣,想買什麼,我給你簽字報銷。】
童晚楹盯著屏幕,自嘲一笑。
真諷刺啊,她想離婚,居然還要靠厲宴許去陪情人時,對她的那絲愧疚。
但她沒有置氣,隻是把離婚協議混在一厚遝賬單中,寄給厲宴許。
三天後,她拿著寄回的離婚協議去民政局辦理了加急業務。
但拿著離婚證回到家時,厲宴許提前回來了。
他盯著她手中的紅色小本,眉頭緊蹙:“這是什麼?
童晚楹平靜地抬眸,撒著謊:“結婚證被蟲子咬爛了,我去補辦了份新的。”
她麵不改色地越過他,聲音淡淡:“不是要一周嗎?怎麼提前回來?”
以為她在抱怨他回來得晚,厲宴許心頭湧上一抹愧疚。
他走到她麵前,語氣繾綣:“因為想你,睡不著覺。”
說著就想伸手抱她。
她微微側身,避開他的擁抱,皺了皺眉:“沒有你,我倒是睡得很好。”
他愣了幾秒,隨即苦笑:“怪我冷落你了?是我不好,這不是要補償你嗎?”
不等童晚楹拒絕,他便牽著她上了車:“朋友辦了場蒙麵舞會,你應該會喜歡。”
入場前,她不想節外生枝,隻好配合主題戴上麵具,換好衣裙。
雖然蒙著麵,可在場的賓客都是人精,很快認出她和厲宴許的身份,議論紛紛。
“厲總真是寵妻如命,出席任何場合都帶著童小姐!”
“看到童小姐身上的禮服和麵具了嗎?都是今年最新款的超季高定,上麵的花紋可都是厲總親自挑選的!”
“聽說她之前隻是個孤兒,真得感謝厲總幫她逆天改命。”
厲宴許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悠揚的音樂響起,他朝她伸出手,微微欠身:“楹楹,有幸請你跳支舞嗎?”
童晚楹被強行帶進舞池,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她心中卻一片寒涼。
他表現得再深情,心中還不是裝著別人的女人。
一曲舞畢,水晶吊燈驟然熄滅。
黑暗中,她突然被一陣強力按住,沒來得及反抗,整個人就被粗糙的麻繩捆住。
隨著刺耳的一聲尖叫,燈光重新亮起。
當眾人看清兩個蒙麵的“厲夫人”被綁匪劫持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