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零下十幾度的天氣,我裹緊身上的羽絨服。
可半夜還是會被凍醒。
身體麻木到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溫度,膝蓋凍得發紫。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陽光打在我臉上,才稍稍有了暖意。
八點管家準時開門,看到門口緊緊縮成一團的我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林小姐,回家吧。”
這種事管家已經司空見慣。
他是整個許家唯一一個拿正眼看我的人。
輕輕點頭道謝後,我渾渾噩噩走向臥室。
被冷風敲打了一晚上,身體開始發燙,腦袋疼的厲害。
走進臥室後我隻想休息,看都沒看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啊——”
一聲尖叫劃破天際。
聽到動靜的許臨淵和許躍趕忙朝這邊趕來。
我這才發現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的林枕夏。
下意識的退到一邊,瘋狂道歉。
可許臨淵還是抬起手毫不猶豫地給了我一巴掌。
“林見微!你太過分了!”
本來就發高燒的我被打的整個腦袋都嗡嗡的。
耳邊響起滋啦啦的電流聲。
再睜眼,隻能看到許臨淵猙獰的麵孔和許躍嫌惡的模樣。
我嘗試張口說話,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我聽不見了,許臨淵!我的耳朵聽不見了!”
巨大的恐懼感將我整個人都籠罩。
許臨淵橫抱起林枕夏,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聽不到他的聲音,但他眼中的怒氣恨不得將我撕碎。
從他的嘴型中我讀出了話裏的含義。
“別再動林枕夏。”
我哭著求他治好我的耳朵,下半輩子我不想世界徹底安靜。
許臨淵還以為我在賣慘演戲。
一腳將我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我。
我抓住門框想要追出去,兒子猛地將門一關。
四根手指被夾得瞬間紅腫起來,疼的我蜷縮在角落。
我不記得在房間裏哭了多久,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直到迷迷糊糊被人叫醒,管家遞給了我一杯溫熱的藥。
“林小姐,快喝吧。”
“待會許總回來看到我給你吃藥會發脾氣的。”
我這才意識到右耳已經恢複,隻剩下左耳什麼也聽不到。
臉還是燙的厲害,我端起那杯藥一飲而盡。
還沒來得及道謝,管家已經拿起空玻璃杯匆匆離開。
我掙紮著起身,艱難的爬到床上休息。
開門聲響起時,我的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多虧了管家那杯藥,身體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
許臨淵剛進門臉色就冷的像一座冰山。
“林見微,這次你太過分了,快出來給枕夏道個歉。”
我假裝沒聽見,下床默默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還有一天爸媽要就來接我回家了,要提前收拾才行。
許臨淵注意到我的動作,走過來抓住我的手臂,語氣裏是顯而易見的慌亂。
“你收拾東西做什麼?”
“你要去哪?”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這麼晚了,讓枕夏住我的房間吧,我去地下室的那個雜物間。”
聽到我的話許臨淵臉色才逐漸緩和,以為剛剛的教訓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他伸手從後麵抱了我一下,語氣像以前一樣溫和。
“見微,你真的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妻子了。”
他像隨手施舍街邊的乞丐一般繼續施舍我。
“這樣吧,明天躍躍學校的親子比賽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忍不住苦笑。
剛想拒絕,身後的兒子撒潑打滾的拒絕。
“我同學都知道媽媽是林家千金,而不是這個冒牌貨!
“我才不要她去!””
林枕夏裝作不好意思的看著我,眼裏透出一絲得意。
“抱歉,見微。”
“躍躍,別鬧。”
許臨淵皺眉製止。
但我知道,他心裏其實也不想讓我出麵。
“不了吧,我明天還要留在家裏打掃衛生。”
畢竟明天,我爸媽就要來這裏接我回家了。
許臨淵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笑,將我摟在懷裏。
“好,等我回來給你帶你最愛吃的那家小蛋糕。”
我笑著應答。
三年了,許臨淵第一次主動提出給我買蛋糕。
可惜。
明天我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