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鄰居八十歲老太突然心臟病發作，我第一時間撥打急救電話。

多虧我撥打及時，老太太最後才能撿回一條命。

事後老太太的兒子兒媳趕到醫院，然而對我一句口頭感謝也沒有。

隻要人沒事就好，我也不想計較太多。

就在我準備離開時，結果他們卻掏出收款碼。

“不準走，救護車的費用付一下！”

【1】

“什麼？”

我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聲音不自覺拔高：“要不是我及時發現，老太太早就......”

我硬生生把“歸西”兩字咽回去，換了個更委婉的說法，“出事了，現在你們一句謝謝沒有，反而讓我付救護車錢？”

老太太的兒子張凱把收款碼往前一舉，都快懟到我臉上：“我們能自己開車送我媽，誰讓你多此一舉？多出來的費用當然你承擔。”

兒媳李淑華在旁邊幫腔，聲音又尖又穩：“對啊，我們家的車就在樓下，一腳油門的事。你打120，就是浪費公共資源，也浪費我們的錢。”

我氣得太陽穴突突跳，腦子裏卻閃回半小時前，老太太臉白得像紙，手捂胸口，整個人在地上痛苦掙紮。

我衝過去扶住她，她隻擠出一句“救我......”就再沒聲音。

我哪敢賭？我甚至連手機都是語音撥號，生怕耽誤一秒。

可眼下，他們像排練好似的，一唱一和，把“救命”說成“多管閑事”。

我攥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疼得清醒——跟這種人吵“良心”沒用，他們眼裏隻有發票上的數字。

我深吸一口氣，冷冷開口：“這錢我是絕對不會給的。”

“老太太應該也快醒來了，你們覺得她要是知道你們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來，能不被你們氣死？”

說著，我就準備轉身離開，兩人徑直溜到我前麵，堵住我的去路。

我咬牙切齒，“你們想搶劫嗎？”

夫妻兩人帶著冷笑，“今天你要是不拿錢，就別想離開！”

“好，想要錢是吧？我可以給你們。”

聽我這樣一說，夫妻兩人瞬間喜笑顏開，“這還差不多，以後別再多管閑事。”

下一秒，我將自己的收款碼遞了出去。

“今天我是要出門簽一個三百萬的單子，結果被你家老太太這樣一耽誤，導致我損失三百萬。”

“現在你們把三百萬轉給我，我就把救護車的費用轉給你們。”

“你他媽！”張凱的臉一下就綠了。

“你這是勒索詐騙，我現在就可以報警！”李淑華更是掏出了手機。

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不是做的和你們一樣的事情嗎？”

“快點，把三百萬轉給我。”

說完，我又點開計算器，當著他們的麵“啪啪”按下一串數字：

精神損失，我笑笑，“這部分給你們打個折，剛好和救護車費用抵消。”

“所以，現在你們還欠我三百萬。”

“什麼？！”

“三百萬，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呢？”

看著兩人一副吃癟的模樣，我得意的笑了。

“我很大方的，這三百萬就放在你們這裏。”

說完，我直接就離開了醫院。

電梯門合攏前，我最後看一眼病房方向，心裏默念：

“老太太，您這條命我救得問心無愧；至於賬單——誰不講理，誰才該買單。”

【2】

回到家裏，我就繼續準備關於那三百萬單子的事情。

結果還沒消停一會兒，門被砸得震天響，像是要把整棟樓都掀翻。

我透過貓眼一看，果然是張凱和李淑華，兩人臉色比鍋底還黑，嘴角卻掛著一種詭異的冷笑。

“開門！我們知道你在裏麵！”李淑華的聲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你砸了我家門，還想裝死？今天不賠錢，你別想安生！”

我拉開門，沒等他們開口，先抬手示意：“慢著，你們家那破門，是我踹的嗎？”

張凱一步跨上前，手指差點戳到我鼻梁：“不是你還有誰？我媽說了，當時她躺地上，你一腳把門踹開，門都變形了，監控為證！”

我笑了：“監控？好啊，調出來看看，要是我踹的，我賠；可要是我沒踹，你們今天就是誣告加尋釁滋事，我立馬報警。”

李淑華愣了一下，眼神飄忽了一秒，隨即又拔高嗓門：“你少來這套，我媽親眼看見的！”

我不相信，我救了老太太一命，她真的會來誣告我。

“現在把你媽找來，讓我們當麵對峙！”

李淑華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神閃躲，卻硬撐著說：“我媽就是被你害得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反正我不管，你今天必須賠我們兩萬塊！”

我點點頭，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聲音清晰傳出來：

“救我......門沒鎖......鑰匙在墊子下......”

那是我衝進去前，老太太用最後一絲力氣說的話。

錄音裏，她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哪有餘力“親眼”看我踹門？

張凱臉色一變，李淑華立刻搶白：“錄音能說明什麼？誰知道你是不是剪輯過！”

我聳聳肩：“那就報警吧，讓警方來鑒定錄音真偽，順便調小區電梯和樓道監控。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踹你家門。”

我話音剛落，張凱突然暴起，一把揪住我衣領：“你他媽玩我們是吧？”

我紋絲不動，冷冷盯著他：“動手一下試試，我屋裏裝著360度攝像頭，你敢碰我一根手指，我保證你今晚進拘留所。”

他拳頭懸在半空，青筋暴起，卻終究沒敢落下。

李淑華見勢不妙，立刻換了一副嘴臉，聲音軟下來：“哎呀，都是鄰居，何必鬧這麼僵？這樣，你出兩千塊，我們自己去修門，這事就翻篇了，怎麼樣？”

我甩開張凱的手，拍了拍衣領：“兩千？你們不是說門是防盜門，值兩萬嗎？怎麼，打了折？”

她嘴角一抽，還想再說話，我直接打斷：“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報警，讓警方來處理門到底誰踹的；第二，你們現在滾，別再敲我家門，否則我告你們滋擾。”

張凱咬牙切齒：“你狠，你給我等著！”

我笑了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慢走不送，下次來，記得帶律師。”

我關上門，屋裏終於安靜下來。

我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物業嗎？我是3棟502，今天開始，我申請安裝門口攝像頭，對，帶錄像和錄音功能；費用我自理，今晚就能裝？”

“好，越快越好。”

麵對這種人，我意識到：戲還沒完。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但我還是相信老太太醒來後，肯定會幫我作證。

然而，我終究還是錯付了。

【3】

我重新和甲方約定了簽署合同的時間。

第二天一大早，我著急出門。

結果門一開，老太太就已經站在我家門口。

我下意識就以為老太太是來為兒子和兒媳婦的行為道歉，結果她眉頭一皺，把醫院打印的收費單和一張防盜門發票拍在我胸口。

“你自己看看，今天之內，把錢給我，我不想和你鬧。”

我低頭一看：救護車380元、急診留觀1146元、藥費2034元、門“維修更換”2萬2000 元，計25560元，夠精確。

“阿姨，我救了您的命。”我攥著那遝紙，指節發白，“您現在跟我要錢？”

“救命是救命，賠錢是賠錢。”她語氣平穩，像在背台詞，“我兒子說了，你要是不給，我們就去法院起訴，到時候連利息一起算。”

樓道裏的感應燈滅了又亮，照得她顴骨下的陰影深得嚇人。

“你們一家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我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要不是我及時撥打電話，你早就歸西了，現在你竟然還敢來訛我？”

聽到“歸西”兩字，老太太一下就急了，“你竟然咒我？”

我抬手看表，八點五十，再不出門，三百萬的合同就真的飛了。

“讓讓，我有急事。”我側身往電梯走。

“今天不賠錢，不許走！”

她猛地張開胳膊，整個人撲過來，要抱我的腿。

我往後一閃，她撲空，額頭“咚”地磕在門框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心臟跟著抽了一下，但沒停步。

下一秒，身後傳來熟悉的喘息，像破風箱，一下一下，越來越急。

“救......救我......”

我回頭，老太太已經蜷成蝦米，手捂胸口，臉色由灰轉青，嘴角開始抽白沫。

同樣的場景，我在腦海裏再次預演：撥打120，心肺複蘇......

電梯“叮”一聲，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扭頭直接走進了電梯，她聲音像被掐斷的磁帶，傳了進來：

“小孫......我錯了......快救救我......”

我毫不留情的按下關門鍵，“這一次，不會再有人訛我了。”

金屬門合攏前的最後一幀，是她渾濁的眼球裏映出我冷漠的倒影。

電梯下到負二層，我一路小跑上車，點火，鬆手刹，給油門。

手機震動，智能門鎖彈出一條消息：

“門口有人倒地，業主是否幫忙聯係急救？”

我看著屏幕上的“是”與“否”，最終點下了“否”。

我終於趕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到達了甲方公司。

看著即將到手的三百萬，我不禁感慨，在遇到奇葩事情之後，總算是有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然而，就在甲方老板即將簽下名字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千萬不能簽！”

我轉過頭去，怎麼都沒想到李淑華竟然出現在這裏。

甲方老板看著來人臉一下就垮了下來，“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