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妻子侄兒中專畢業沒打招呼直接住進我家,美其名曰:“住進城裏好找工作。”
我不樂意,女兒正值高三衝刺期,家裏多個陌生男人算什麼事。
可妻子將我勸住:“浩浩工作馬上敲定,你就讓他住幾天吧。”
我隻好忍耐。
可等了幾天又幾天,陳浩不僅沒有走,反而從客房搬進女兒的房間。
我忍無可忍質問妻子怎麼回事。
她卻說:“我給女兒辦了住校,讓浩浩再多住一段時間吧。”
我大怒,衝進女兒房間就往外扔陳浩的東西。
可當掀開對方的被窩時,一條女人的貼身衣露了出來......
01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女兒的貼身衣物。
現在,這條布料卻皺巴巴地躺在陳浩的被窩裏。
血液“嗡”的一聲衝上頭頂。
我甚至沒有思考,拳頭已經揮出去,結結實實砸在陳浩那張還帶著睡意的臉上。
他慘叫一聲,從床上滾到地上,鼻子瞬間湧出血來。
“嚴朗,你瘋了!”
妻子陳梅衝進房間,衝我揚起手。
“啪”的一聲脆響,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霎時,身體的本能就要反擊。
可當我攥緊拳頭揮出去時,我忍著怒火伸出手指,指向床。
“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你侄兒被窩裏是什麼!”
陳梅順著我的手指看向床鋪,愣住了。
但下一秒,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不就是件衣服嗎,怎麼了?”
“浩浩二十歲的人了,談個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嗎,人家小情侶之間送點私密的東西,關你什麼事!”
我氣得眼前發黑,幾乎要站不穩。
衣服是她陪女兒買的,她竟然會認不出來?
陳浩原本蜷在地上,聽到這話,眼神閃爍了幾下。
他從地上爬起來,嘴角扯出一個混不吝的笑:“是啊姑父,這我小女友送我的紀念品。”
“你平白無故打我,這得算故意傷害吧?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少說也得萬八千。”
我怒火更甚,上前一步,揪住他衣領,把他往門外拖:“滾,現在就給我滾出我家!”
陳浩被我拖得踉蹌,卻扯著嗓子喊:“姑姑,姑姑你看他,他又動手,他就是沒把你放在眼裏!”
“你為嚴家當牛做馬二十多年,給他生兒育女,他連你娘家一個侄兒都容不下啊!”
陳梅尖叫一聲衝上來:“嚴朗,你放開浩浩,這個家也有我的一份,憑什麼你不讓浩浩住!”
話落,做著美甲的指甲狠狠抓向我的臉,尖銳的疼痛從臉頰蔓延開來。
我心中發冷。
這麼多年,我對陳家仁至義盡。
可陳梅為了別人竟然這麼對我。
我終究沒有對女人動手的習慣,隻是推開陳梅。
陳浩掙紮得厲害,但我當了十幾年拳擊教練,力量和技巧不是他能比的。
幾個回合的推搡後,我把他推出了大門。
“叫你聲姑父是給你臉,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陳浩在門外罵罵咧咧。
我伸手就要關上大門。
就在這時,陳梅從後麵死死抱住了我的腰:“浩浩,快進來!”
陳浩立馬往家裏擠。
可我揮出一拳,又打在他鼻子上:“滾!”
“啊!”他痛呼一聲,抄起門口還沒來得及扔的黑色垃圾袋,朝我臉上砸來,“老子弄死你!”
袋口在空中散開。
昨天打碎的玻璃杯碎片,混合著果皮剩菜,劈頭蓋臉砸在我頭上、臉上。
溫熱的血順著額角流下來,模糊了右眼的視線。
陳梅鬆開了抱著我的手,後退了一步,臉上寫滿驚愕。
怒氣衝衝的陳浩也露出一絲心虛。
我抬手抹了把臉,深吸口氣:“離婚吧。”
陳梅瞪大了眼睛,像是沒聽清:“什麼?”
血順著下巴滴落,我平靜道:“我說,我們離婚。”
02
說完後,我轉身就走。
我獨自去了醫院。
剛縫完針包紮好,手機就響了。
接通,陳梅嫂子劉紅尖利的聲音傳來。
“嚴朗,你讓浩浩搬出去了,你還是不是人?他一個孩子孤零零在城裏......”
“孩子?”我打斷她,“掛科留級四次,二十多歲的孩子?”
電話那頭一滯。
我繼續道:“你兒子滿十八歲了,把我砸到醫院縫針,我現在報警,他至少得進拘留所留個案底。”
“別!”劉紅驚呼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緊接著,話筒裏傳來拉扯聲。
是陳梅大哥陳建軍急促的聲音傳來:“嚴朗,不能報警啊,浩浩要是留了案底,這輩子就完......”
我沒等他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然後翻出通訊錄,請做律師的老同學幫我起草離婚協議書。
下午四點,老同學把協議發了過來。
我打印好文件後,就要叫跑腿小哥幫我送回家裏。
這時手機提醒音響起,一條銀行通知【您的親密付賬戶扣款10000.00元。】
我盯著那串數字,愣住了。
沒等我想明白,病房的門被推開。
陳建軍一家走進了門,陳梅跟在他們身後。
他把陳浩推到我身邊,“還不趕緊給你姑父道歉,混賬東西!”
陳浩低下頭,聲音含糊:“姑父,對不起。”
劉紅趕緊接話:“你大哥知道這事兒後,狠狠揍了浩浩一頓,孩子知道錯了,真的!”
她推了陳浩一把,“快,再說一遍!”
陳浩沒吭聲。
陳建軍見狀,用手肘偷偷戳了下陳梅。
陳梅上前一步,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往我手裏塞:“這是三千塊錢,大哥大嫂給的,算是浩浩這些天的房租。”
我捏著那個薄薄的信封,沒接話,目光從她臉上,慢慢掃過門口這一家子。
陳浩手腕上,帶著一塊嶄新的智能手表,和我上周給女兒買的那塊一模一樣,而要價是6988。
想到銀行那條短信,我氣笑了。
“陳梅,拿我的錢,讓你哥嫂一家當好人哄我玩,合適嗎?”
陳梅臉色驟變:“你胡說什麼!”
我沒說話,將離婚協議書扔進她懷裏:“簽了吧。”
她低頭看著,眼淚洶湧而出:“嚴朗,我嫁給你二十六年,你要跟我離婚?為了這點小事?”
陳建軍撿起離婚協議書看了看,突然吼出聲:“離婚可以,但房子得留給我妹妹,她跟你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
好一個獅子大開口。
這套市中心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連買帶裝修花了我將近五百萬,現在市價隻高不低。
“沒門。”我吐出兩個字。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陳浩突然攥緊拳頭衝上來,“我替姑姑教訓你!”
我站著沒動,隻是冷冷看著他:“打,完我正好報警,故意傷害罪,輕傷三年以下。”
陳建軍死死拉住自己兒子。
陳梅癱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離就離,你這個沒良心的,房子我一定要,這是我應得的!”
我看著她歇斯底裏的樣子,心中冷笑。
她大概忘了,女兒十八歲成年後,已將這套房子過戶到女兒名下。
03
“你休想!”
我反駁得擲地有聲。
陳建軍漲紅了臉:“嚴朗,我妹妹這些年為你付出多少?”
“給你生了孩子,辭職在家當全職太太,辛辛苦苦幫你把女兒拉扯大。”
“對,對!”劉紅忙不迭接話,“阿梅這些年容易嗎?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你們嚴家,現在人老珠黃了,你說離就離?”
陳梅聽著娘家人的話,哭得更大聲了,一邊抹淚一邊指著我:“你這個沒良心的,浪費我二十六年的青春。”
“青春?”我打斷她,聲音冰冷,“陳梅,你的青春是青春,我的付出就不是付出?”
我轉向陳建軍:“嶽父母前年住院,是誰連夜托關係聯係省城專家?是誰墊付的八萬塊手術費?”
他張了張嘴,沒出聲。
“還有你,”我盯著劉紅,“三年前你說要做服裝生意,找我借十五萬當本錢,結果貨全壓在倉庫,血本無歸,那錢,你提過一句‘還’字嗎?”
劉紅別開臉。
“至於你兒子,”我的目光落在陳浩身上,“中考二百七十分,連最差的高中都上不了。”
“是誰求爺爺告奶奶,找中專校長吃飯送禮,把他塞進那個五年製大專班?可他呢?掛了四科,麵臨勸退!”
最後,我看向陳梅:“還有你,每個月一萬的親密付,是我給你的體己錢。”
“可你轉頭就貼補娘家,給你媽買金鐲子,給你哥換新手機,給你侄子交補課費......你真以為我不知道?”
我一樁樁一件件數著。
陳建軍和劉紅麵麵相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陳浩低頭摳著手表表帶,不敢看我。
陳梅的哭聲停了。
她愣愣地看著我,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某種類似慌亂的情緒:“老公,我......”
“阿梅!”陳建軍突然一把拽住她胳膊,“我們走,這種人的家,不待也罷。”
“哥,我......”
“走啊!”陳建軍幾乎是拖著她往外拉,劉紅趕緊跟上,陳浩也匆匆跑了出去。
門“砰”地關上。
病房重新安靜下來。
我拿起手機,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爸?”女兒的聲音傳來,“家裏發生什麼事了?媽給我打電話,哭得很厲害......”
“晴晴,”我打斷她,“爸要和你媽離婚。”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
“爸,”女兒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離吧!我支持你。”
我愣住了。
“這些年媽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裏。”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番話說的我潸然淚下。
女兒小時候,陳梅父母嫌棄她是女孩子,連滿月周歲都沒來。
女兒上小學,陳梅為了上初中的陳浩租了房子,給陳浩陪讀,把女兒扔家裏。
甚至女兒上高中,陳梅都想讓女兒放棄上重高,去上陳浩的中專,理由是:管管你哥。
“爸,我知道你一直忍著,為了我。”女兒的聲音堅定起來,“但不用忍了,我已經長大了,你做你想做的事。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掛斷電話時,我發現自己臉上濕了一片。
但生活不是流著眼淚就可以過去的。
收拾東西離開醫院,已經是晚上八點。
站在家門口,我在口袋裏摸鑰匙。
插進鎖孔,擰不動。
又試了一次,還是擰不動。
我蹲下身,借著樓道燈光仔細看鎖孔。
他們竟然換了鎖。
一股怒火騰地升起,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我拿出手機,打了開鎖公司的電話。
十五分鐘後,開鎖師傅開了鎖。
我推開門,一股煙味傳出來,而眼前的景象也讓我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