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太,您委托我們查的眼角膜捐贈者,找到了,那人現在正在港城。”
宋今禾聽到這話,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
“好,有勞了,幫我訂一張去港城的機票,越快越好。”
掛斷電話的瞬間,書房的門被人“哢噠”一聲推開。
沈南風帶著一身寒氣走來,他鬆了鬆頸間深灰色領帶,目光隻在宋今禾臉上一掃而過。
“今晚是奶奶的壽宴,”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是通知而非商量,“準備好跟我回老宅。”
宋今禾還回想著剛才得到的消息,她緩緩抬眼看他,隨即彎了彎唇角,換上了平日裏沈太太無可挑剔的假麵。
不等她發出任何一個音節,他眉頭已經擰了起來,往前逼近一步,“別跟我耍小性子,我知道你因為如煙懷孕的事還在跟我生氣,但那畢竟是我的孩子,奶奶眼中的嫡長孫,作為沈太太,別不識大體太自私。”
不識大體?自私?
宋今禾垂著眼睫,這些指控......這兩年來她早已聽得耳朵起繭。
宋家風光無限時,她是沈南風三媒六聘,風光迎娶的宋家千金。
可後來宋家一夜傾塌,父母遭遇車禍雙雙殞命,隻留下一個孤零零的宋今禾。
那段時間她走不出傷痛,作為丈夫的沈南風本該陪著她,偏偏他曾經的白月光柳如煙回來了,於是她就被動成了那個“自私”,“不識大體”的拖累。
沈南風與柳如煙舊情複燃,很快糾纏在一起,沒了宋家的庇護,宋今禾在沈家的處境舉步維艱,不同往昔。
一年前宋今禾生日當晚,她本想借此機會與沈南風好好聊聊,卻不曾想她苦等到餐廳打烊,隻等來沈南風的一句“別煩他”。
後來,隻要關於柳如煙的事,他都會自覺站在宋今禾的對立麵。
自此,她心灰意冷,但念及曾經他給她眼角膜的恩情,她隻想報恩,可如今......
那人卻不是他,那她的報恩,毫無意義。
“你想多了,那是你的孩子,你們家願意接受就行。”
宋今禾抬起頭,迎上他審視的目光,聲音清晰平穩,沒有一絲波瀾,“晚上我會回去的。”
站起身,宋今禾繞過書桌,目不斜視地向他身後的門口走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一股大力猛地攫住了她的左臂。
沈南風的手像鐵鉗一樣扣緊了宋今禾的小臂,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痛感。
“晚上如煙也會來,”他壓低了聲音,“你最好給我識趣點,別惹老太太不高興,也別讓沈家的賓客們看笑話,懂嗎?”
手臂被他攥得生疼,宋今禾側過頭,視線落在他有些猙獰的臉上,目光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
“知道了。”
宋今禾淡淡地應道,聲音輕得像歎息。
隨即,手腕用力,以一種不容置疑近乎掙脫的姿態,猛地將自己的手臂從他鉗製中抽了出來。
沒有再看他的表情,宋今禾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高跟鞋踩在走廊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一步一步漸漸遠離身後那令人窒息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