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曾是南城沈氏的獨生女沈玫。
二十二歲遇見陸沉時,他指著月亮對我說。
“我會讓你看見最幹淨的月亮。”
我信了。
三年間,我用全部資源將他從窮學生捧成商界新貴。
直到二十五歲生日,他遞給我一紙精神病院通知書。
而我閨蜜蘇晚晚正挽著他的手微笑。
我在病房裏看了三年月亮,從未幹淨。
二十八歲那場大火後,我逃往歐洲,從洗碗工開始。
五年後,我以珠寶品牌創始人的身份回國。
宴會上,陸沉已是地產新貴,蘇晚晚指間的鑽戒刺眼。
他們見到我時,臉色驟然凝固,我舉杯輕笑:
“恭喜二位訂婚。”
“隻是這用我的錢買的戒指——戴著不硌手麼?”
......
回國第三天,我去了城南的精神病院舊址。
那裏已經改建成了高檔養老社區,白牆紅瓦,綠草如茵。
隻有最深處那棟廢棄的舊樓還留著,像一塊刻意遺忘的傷疤。
三年前,我就是從這裏被拖進去的。
“小姐,這裏不能進。”
保安走過來,我轉身摘下墨鏡。
保安愣住,仔細看了我幾秒,臉色忽然變了:
“你、你是......那個逃跑的......”
“沈玫,不過我現在叫沈薇安。”
他後退半步,眼神慌亂地摸向對講機。
“別緊張,我隻是回來看看。現在這裏誰負責?”
“是、是陸先生捐資改建的......”
他不知道我要幹什麼,話都結結巴巴。
“陸沉先生,您應該認識......”
認識,我當然認識,我心臟每跳一下,都記得這個名字。
“玫玫?”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手指一顫,緩緩轉身。
陸沉站在五米外的梧桐樹下,穿著手工定製西裝。
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在陽光下反射出冷光。
他比三年前更成熟了,眼角多了細紋,眼神卻依然清亮。
那種曾經讓我沉淪的、虛偽的清亮。
他看著我,瞳孔微微放大。
震驚、困惑、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在他臉上飛快閃過。
“真的是你。”他聲音有些啞。
“他們說你逃出國後......死在海上了。”
我重新戴上墨鏡,遮住眼底的情緒。
“陸先生的消息不太靈通,我還活著,活得很好。”
他快步走過來,想抓我的手臂,被我側身避開。
“阿玫......”
他低聲喚我舊名,語氣裏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痛楚。
“這三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想我?”我笑了。
“想我為什麼還沒死透嗎?”
他臉色白了白,上前一步,壓低聲音。
“當年的事,我有苦衷。”
“晚晚她父親握著我母親的把柄,我不得不......”
“不得不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不得不侵吞沈氏資產?不得不和我的閨蜜訂婚?”
我每說一句,他的臉就白一分。
“陸沉,別演了。”我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現在看得清清楚楚。”
他沉默良久,忽然問:
“你這次回來,想做什麼?”
“做我應該做的事。”我看向那棟舊樓。
他眼神沉下來,陰鬱地看著我:
“阿玫,別做傻事。你現在鬥不過我。”
我笑了笑,從手袋裏取出名片,遞給他
“那重新認識一下,沈薇安,Vera Shen品牌創始人兼CEO。”
“這次回國,是應南城政府邀請,參與舊城改造項目的競標。”
“聽說陸氏地產也對這個項目誌在必得?”
他接過名片,手指收緊,硬質紙片邊緣微微發皺。
“你會後悔的。”他低聲說。
“後悔?”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二十二歲那年,在圖書館相信了一個窮學生的話。”
我轉身離開,高跟鞋敲擊地麵,一聲一聲,像倒計時。
走了幾步,我回頭。
他還站在原地,背影在梧桐樹下顯得格外孤寂。
多諷刺。
曾經我愛的就是這份孤寂感,覺得他與眾不同,覺得他幹淨。
現在才知道,那不過是他精心打磨的人設。
就像他身上的一切,都是用我的真心一件件堆砌起來的。
“對了。”
我忽然開口,他轉過身。
“告訴蘇晚晚,她脖子上那條鑽石項鏈,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
“戴了三年,該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