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張臉,真給我丟人。”
老公抓起梳妝台上那支口紅,掰成兩截扔進垃圾桶。
然後劃開手機,把屏幕幾乎貼到我臉上。
畫麵裏,妝容精致的女孩正對著鏡頭甜甜地笑。
“看看人家!這才叫女人!”
他聲音裏全是嫌棄。
“你呢?連支口紅都塗不好。”
“我塗得很好。”
我看著垃圾桶裏斷掉的口紅。
“好?”
他指著手機。
“那你現在化一個我看看!能有人家一半好看嗎?”
我沒再說話。
他還不知道,我是有粉絲千萬的美妝博主。
而他手機裏那個讓他讚不絕口的女孩,不過是三年前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學生。
1
我從垃圾桶裏撿起那支斷掉的口紅。
斬男色。
多諷刺的三個字。
剛在一起時,顧言最喜歡我塗這個顏色,他說顯得乖巧。
三年前,我靠著給素人化妝,累積了千萬粉絲。
因為從不露臉,所以也沒人知道我長什麼樣。
那時,我一個月的賺的錢比他一年還多,為了不打擊他,我從未給他提及過。
婚後,為了照顧家庭,我開始隱退,學著做他想要的普通妻子。
我以為這是愛情。
而現在,他指著我親手教出來的學生,說那才叫女人。
“說話啊!”
顧言見我沉默,更加不耐煩。
“啞巴了?還是心虛了?”
我將斷掉的口紅放在掌心。
“沒什麼好說的。”
“沒什麼好說的?”
他嗤笑一聲。
“蘇夜,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三十歲的人了,不工作,不社交,還不會打扮,我說出去都嫌丟人!”
我的心臟傳來一陣刺痛,原來他一直嫌我丟人。
“我明天要去參加一個美妝行業的晚宴。”
顧言一邊整理著自己的領帶,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瞥著我。
“菲菲也會去,她現在可是花覓的特邀嘉賓,也正在和我們公司合作,前途無量。”
花覓是國內最大的美妝電商平台。
而林菲菲,就是他手機裏那個女孩,我的學生。
“你也跟我一起去。”
他用命令的口吻說。
我抬起頭。
“為什麼?”
“為什麼?”
他像是被我的問題激怒了。
“讓你去是給你臉!讓你出去見見世麵,學學人家菲菲是怎麼做人的!別一天到晚跟個怨婦一樣待在家裏!”
他頓了頓,眼神裏帶著一絲算計。
“再說了,你是我老婆,這種場合帶你出去,也顯得我家庭和睦。”
我明白了。
他不是想讓我見世麵,隻是需要一個陪襯他家庭和睦人設的道具。
“好,我去。”
我平靜地回答。
顧言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這麼快就答應了。
他滿意地點點頭:“算你識相。明天給我打扮得漂亮點,別穿得跟個保姆一樣,我的臉可丟不起。”
說完,他拿起車鑰匙,摔門而去。
我緩緩攤開手掌,看著那支斷成兩截的口紅。
鏡子裏,映出一張素淨的臉。
眼角似乎有了一絲細紋,眼神裏滿是疲憊。
我走到書房,打開最裏麵的一個房間。
那是我嚴令禁止顧言進入的雜物間。
燈光亮起,照亮了整個房間。
這裏沒有雜物,隻有一排排頂天立地的展示櫃。
裏麵陳列著數不清的化妝品,從各大品牌的限量版、絕版貨,到我自己研發調配的獨家樣品,琳琅滿目。
房間正中,是一張專業的美妝台,環形補光燈、高清攝像頭、收音麥克風,所有設備一應俱全。
三年來,這裏是我唯一的避難所。
我從一個展示櫃裏,拿出一個絲絨盒子,裏麵裝著的是口紅。
這是三年前,我即將推出的個人品牌晚夜的主打款,色號女王。
後來,為了顧言,整個項目被我親手叫停。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我的助理周晴發來的消息。
我雖然隱退了,但助理還一直跟著我,幫我處理之前沒到期的一些合約。
“晚姐,花覓年度晚宴的邀請函已經確認了,是以特邀神秘嘉賓的名義。你真的決定要去了嗎?”
我回複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