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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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上，紀言初代替我坐在了顧太太的位置上。

我安靜地坐在角落，看著顧清晏細致地為她剝蝦，挑魚刺。

其實顧清晏曾經對我也很好。

他會因為我一句想吃城南的糕點，立刻開車穿過半個城市去買。

他會因為我怕黑，在每一個雷雨夜捂住我的耳朵，緊緊抱著我入睡。

他曾在漫天的煙花下單膝跪地，手捧鑽戒向我求婚：

“南依，此生我絕不負你。”

我有些恍惚。

我清晰地記得和顧清晏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卻再也感受不到當初的心動。

或許正如係統所說，隻有徹底剝離愛意，才能成為完美伴侶。

一直到晚宴結束，我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提離婚。

本想回家後再談，卻得知顧母讓他們留宿老宅。

我乖巧地告辭，正要獨自離開時，顧清晏突然叫住了我。

“沈南依！”

我疑惑回頭，顧清晏垂著眼眸，神色難辨。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淡淡道：“路上小心。”

我有些意外，難得對他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轉身時，我聽見紀言初嬌嗔著喊顧清晏回去的聲音。

......

“沈南依，你究竟想幹什麼！”

深夜，我被暴怒的顧清晏驚醒。

他踹開門，將我從床上拽起。

“我以為你真的變了，沒想到還是這麼惡毒！”

我看著顧清晏眼中的厭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顧清晏將一瓶香水砸在我麵前，玻璃碎片四濺。

“你明知道言初懷孕，還送她那麼刺激的香水！”

“你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善妒！”

刺鼻的香氣彌漫開來，嗆得我呼吸困難。

我下意識地捂住口鼻。

其實顧清晏知道，我的呼吸道一直不好。

隻要他稍加回憶，就會發現我從來不用香水。

更不可能送這種禮物。

但係統提示閃爍：

【完美伴侶守則：永遠不能反駁丈夫。】

於是我放棄了辯解。

我掙紮著起身，乖順地跪在了滿地的玻璃碎片上。

鮮血頓時浸濕了睡裙，混著濃鬱的香水味，顯得格外刺鼻。

我低聲下氣地道歉：“清晏，我錯了。”

“我可以去給紀小姐下跪道歉，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預料中的回應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顧清晏顫抖的聲音：

“你瘋了嗎？”

“沈南依，你為什麼不解釋！”

我抬眸看他，有些不解：“解釋了，你會信嗎？”

他愣住了。

是啊，他不會。

從前我解釋了太多次，他從未信過我。

顧清晏沉默地看著我。

眼中的情緒從憤怒疑惑，慢慢變成了難以名狀的恐慌。

他不明白，為什麼我突然變得如此順從。

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曾經要求的乖巧，現在看起來如此刺眼。

更不明白，為什麼他感受不到我對他的愛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喚著我的名字：

“南依......”

我揚起微笑，溫順地回應：“嗯，我在。”

顧清晏看著我嘴角完美的弧度和平靜無波的眼睛，痛苦更甚。

他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可怕到他不自覺地流下眼淚。

他用力抱住我，像是要將我揉進骨血。

我聽見他壓抑的哭聲。

也聽見他哽咽著問我：

“南依，你愛我嗎？”

我想起他曾經最討厭我說愛他。

於是，我揚起最禮貌也最完美的微笑回答，一字一句：

“當然，如你所願，我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