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滿月宴那天,我等著談淩跟我求婚,
因為在我發現懷孕,要打掉孩子時,
他紅著眼阻止,並承諾一輩子對我和孩子好。
此時我隻覺得心裏堵得慌。
果然,宴席剛散。
談淩立馬將孩子遞給她那個不能生的養妹談萌萌,笑著說要把孩子戶口上在她名下。
談萌萌摸著孩子的臉,驚喜的笑道。
“淩哥哥,我終於成為一個媽媽了。”
在場所有賓客的笑容都僵在臉上,疑惑的眼神如針一般刺過來。
我知道,談淩從來沒把我和孩子放在心上。
他無視我發白的臉,語氣平靜。
“顧妍,領證的事再等等吧,萌萌她剛回國,需要時間適應,我得陪陪她。”
“這個孩子先落在她戶口下,反正我們是一家人,誰當媽都一樣,你再給我生一個。”
說完,他習慣性的想吻我的臉頰,我卻偏頭躲開。
一把將談萌萌懷中的孩子搶過來,冷聲道:
“這是我的孩子,你確定要讓她當媽?”
“如果你說是,我就帶著孩子走,從此跟你兩清。”
......
“兩清?”
談淩還沒說話,談萌萌就先誇張地皺起了眉。
“你一個沒人要的大齡剩女,淩哥哥願意收留你就不錯了,你欠他的這輩子當牛做馬都還不清,給他生個孩子難道不是本分?”
“況且,這孩子身上流著淩哥哥的血,他想給誰養就給誰養......”
“夠了。”
談淩微微蹙眉,打斷了談萌萌的話。
他轉而看向我,眼神裏帶著懇求。
“妍妍,就這一次,你聽話,好不好?”
就這一次。
多麼輕飄飄的四個字,我卻不知道聽過多少遍。
當年我第一次發現懷孕的時候,我滿心歡喜,
他卻抱著我,溫言軟語:
“妍妍,我們現在事業正在上升期,孩子以後總會有的,就這一次,我們先不要,好嗎?”
我信了。
於是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出了醫院。
但很快就有了第二次。
那次,他說:
“那個項目能幫你鞏固在公司的地位,不能半途而廢,就這一次,等項目結束,我們要個孩子,我什麼都依你,我保證。”
我看著他那雙蓄滿淚水的眼,又一次躺上了冰冷的手術台。
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
他甚至貼心地為我預約了固定的專家號,美名其曰方便我隨時做手術。
我沒有底線的妥協,讓他早就默認,我每一次懷孕的欣喜,都注定要以一場手術告別。
無數次刮宮,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說是像一口逐漸幹涸的枯井也不為過。
直到那次術後,醫生麵露不忍,告訴我:
“你的子宮內膜太薄了,以後…恐怕很難再懷上了。”
沒有人知道我聽到醫生的話的時候有多麼痛苦。
而現在,我聽著他再次吐出這四個字,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
我強忍著鼻尖的酸澀,聲音不受控製地發顫:
“談淩…你明明知道,我為了懷上他,打了多少針,吃了多少藥…”
“你更知道,生他那天,我差點就死在手術台上,醫生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這些,你都忘了嗎?”
“你怎麼還能開口,讓我把他送給別人?”
周圍的賓客早已嘩然,指指點點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
“談萌萌才剛從國外回來,她一個小女孩,能照顧好孩子嗎?我看就是一時新奇罷了......”
“談總對這個妹妹,真是寵得沒邊了,當初她一回來,顧總手裏那幾個核心項目,說給就給了。”
“何止是項目?現在連孩子也要給,這哪是妹妹,怕是......”
“噓!小聲點,不過說到底,也不是親生的啊......”
旁人的議論,此刻清晰地印證了我長久以來的猜疑。
談淩對談萌萌毫無底線的縱容,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妍妍,”
談淩揉了揉太陽穴,語氣不耐,
“你不是一直想盡快回公司嗎?孩子讓萌萌帶著,你也能早點解脫,專心事業。”
“再說了,萌萌不是別人,是你妹妹,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等你身體養好了,公司的位置自然還是你的,你覺得呢?”
我看著談淩眼裏的警告,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總是用我最珍視的東西威脅我。
而我好像永遠隻能被動接受。
我不再爭辯,默默低下頭,凝視著懷中寶寶恬靜的睡顏。
他的眉毛、鼻子,無一不像談淩,卻尋不出半分我的印記。
我輕輕撫摸著他柔嫩的臉頰,喉頭哽咽。
隻能在心裏無聲地祈求。
寶寶,願你千萬別像他。
沒有愛,也沒有心。
見我不再反抗,談萌萌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粗暴地從我懷裏搶走了孩子。
她湊近我,勾了勾唇角,用隻有我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嫂子,辛苦了,謝謝你替我和淩哥哥,受了這份罪。”
我閉上眼,將所有的怒火和屈辱死死壓回心底。
指甲掐進掌心傳來的痛感強迫我保持幾分理智。
不能急。
為了孩子,我必須忍。
滿月宴終於在一片虛偽的恭維聲中結束。
我的退讓和妥協,成就了談淩的顧全大局。
也成全了談萌萌的人生圓滿。
所有人都在稱讚談總手段高明,事業家庭雙豐收。
沒有人知道,我的心早已被徹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