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尖銳刺耳的嗓音,引得路人側目。
我將車駕到一旁,確保不擋道,而後下車。
我冷臉看她,林曉薇露出一抹得逞的笑,理了理淩亂的發絲。
她笑道:
“怎麼?嫌丟人?還是怕文遠知我回來,會休了你?”
我聲音冷若冰霜,“林曉薇,你已嚴重擾我清靜,最後警告你,莫再來尋我。”
林曉薇全然不將我的警告放在眼裏。
她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別裝了,你就是怕了,畢竟你自幼活在我的陰影下,嫉妒我,想取代我也是情理之中。”
她聲頓,上前幾步,附在我耳畔道:
“可惜,鳩占鵲巢終會被逐,我就在此等候,待見到文遠,我自會與你分說明白,他定會原諒我。”
“還有小浩,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們血脈相連,你永遠別想取代我!”
我不語,轉身上車。
此番,林曉薇沒再攔我。
撩開車簾,我看見她嘴角含笑目送我離去。
我渾身發寒。
林曉薇從小嬌縱,行事一向不知輕重,若有人不順她意,她便如巨嬰般胡鬧。
我深呼一口氣,強自收斂心神。
這些年來,我苦心經營婚姻和家業。
若和離,不僅是我,連陳文遠,我們的利益都會受損。
陳文遠尚有退路。
而我身後空無一人。
我坐在書房中,思緒飄遠。
幼時,每逢休沐,林曉薇像野小子般外出嬉戲,待到開學,她的功課一字未動。
她怕夫子責罰,便想拿我寫好的功課充數。
而爹娘也尋了個由頭,道我學業好,即便不交功課,夫子也不會重責。
而林曉薇不同,她若不交功課,夫子定然當堂訓斥。
為全林曉薇顏麵,我的成果可任她取用。
自那後,每次休沐我都識趣地寫兩份功課。
及笄笄後,林曉薇開始私相授受,她轟轟烈烈地追才子、打架、與各府小姐交好。
雖她不學無術,但性子活潑,朋友自然也多。
從小到大,她的所有任性都有人兜底。
而我,卻要活得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及笄笄後,她在詩會上結識陳文遠,他們在酒樓吟詩作對,組了個詩社。
兩月間,在我為繡活輾轉各繡莊時,他們在詩會上恣意揮灑青春。
我原以為及笄笄後,我能攢些銀錢,徹底逃離原生家庭。
直至那晚,林曉薇很晚才歸,她麵上濃妝豔抹,穿著露骨的襦襦裙。
她飲了太多酒。
剛回府,她便不適,爹娘急得不行,帶她連夜求醫。
後來,診脈結果出來了。
林曉薇有孕了。
那段時間,全家靜得可怕,爹娘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手足無措。
我忙著做繡活攢錢。
全家最閑的反是林曉薇。
她全然不覺腹中有新生命。
因有孕,爹娘讓她在府中靜養,終日食用補品和鮮果。
她整日待在府中,
我家與陳家也談妥婚事,待孩子落地後便滴血認親,認親後,即舉辦婚禮。
一切談妥,陳家迫於無奈接受了這樁婚事。
若這醜事傳出,陳家名譽掃地,甚至影響族中仕途。
婚禮前夜,我坐了四個多時辰的馬車回府。
可次日,迎親花轎臨門,林曉薇卻不見了。
滿室隻剩繈繈褓褓中的小浩和黑臉的陳家人。
陳文遠麵色陰沉,爹娘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隨即他們的目光緩緩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