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腳底傳來劇痛，鮮紅的血液在地毯上暈開，

媽媽麵無表情的看著我一瘸一拐的走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王雨，你又把家裏弄臟了！”

我假裝沒有知覺，舉起手裏的落灰糖紙，“媽媽，看我找到了糖糖。”

我很想上前抱抱媽媽，可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步伐。

“媽！求你了，開門吧！”低沉的少年聲從門外傳來，

我知道，是媽媽原來的兒子——謝之林。

媽媽沒有回應他，隻是紅著眼將我抱進了臥室。

媽媽耐心的替我上藥，滾燙的淚水滴在我的腳背上。

“媽媽，我不疼哦。”

我忍痛朝著媽媽笑了笑，我想媽媽應該很痛吧。

“媽——我知道你在裏麵！求你了......給兒子開個門吧。”

“你不開門，兒子就撞死在這了。”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弱，媽媽的雙肩卻越來越顫抖的不成樣子。

“媽媽，是哥哥。我好久沒見過他了......”

一股猛力將我推倒，“不準你叫他哥哥！他不是你的哥哥！”

腦袋撞的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

“對不起......”

我小聲地道歉，話未落地摔門聲乍響。

像從前無數次謝之林來找媽媽那樣，媽媽隻準我呆在臥室。

我捂住耳朵躲進了被窩，可客廳裏傳來的怒吼依舊清晰，

“媽！我爸要再婚了......你真的舍得為了一個人販子的孩子讓我變成孤兒嗎？”

過了很久，我才聽到媽媽決絕的聲音，

“謝之林，你就當你媽死了。”

謝之林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媽…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狠心呢？我隻是想有自己的媽媽而已啊…”

媽媽打斷了他的話，

“之林，如果沒有她，我現在說不定早就命喪黃泉。這條命是我欠她的。”

“可是如果沒有她和她那個犯罪的爹，你也不會變成這樣！我們顧家從來不欠他們什麼！”謝之林情緒激動大叫著，

暈暈乎乎間我想起了五歲時媽媽對我說的話，

“小雨，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還有一個兒子，他一直想要一個妹妹。”

那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跟媽媽回到那個幸福的家庭。

那我也願意做他妹妹。

可是現在我才想明白，那是媽媽的家人。

他想要的妹妹不是我。

門外沉默了很久，我從被窩跑出來倚在門板上，

勉強聽到了媽媽顫抖的回答：“之林，回去吧。你爸不會不要你的。”

媽媽是不是哪裏痛了？不然媽媽怎麼會哭呢？

我好想給媽媽擦一擦眼淚，就像以前媽媽輕輕擦拭我臉上的泥巴那樣。

臥室門被猛地拉開，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傾倒。

我摸了摸鼻梁，血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王雨！搶走我媽媽你很開心吧？你還要活到什麼時候才肯把媽媽還給我？”謝之林怒氣衝衝的對我大吼。

我對上第二次見麵的謝之林，厭恨而冰冷的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