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言沒有報警。
他無法解釋這詭異的“意外”,更無法啟齒背後的緣由。
他隻能搬去客房,並嚴厲警告所有傭人管好自己的嘴。
我終日待在昏暗的主臥,像一具被抽走靈魂的軀殼,與世隔絕。
隻有“平安”會安靜地陪在我身邊。
這隻金毛犬是外祖母去世前留給我的。
此刻,平安就把它毛茸茸的大腦袋擱在我冰涼膝蓋上,濕漉漉的鼻尖偶爾蹭蹭我的手背,喉嚨裏發出細微的嗚咽,棕色的眼睛裏盛滿了無聲的擔憂。
我機械地撫摸著它柔軟溫暖的皮毛,那一點真實的、活生生的體溫,成為這片黑暗與冰冷中,唯一的、微弱的光源。
門突然被猛的推開。
溫倩倩穿著顧言去年送我的真絲吊帶情趣睡衣站在門口。
黑色的蕾絲近乎透明,勾勒出她刻意擺弄的曲線。
她堂而皇之地躺在我和顧言的婚床上,用手臂支著頭,笑靨如花。
“姐姐,聽說你前幾天受了驚嚇,還......遍體鱗傷?”
她語調故作憂傷,嘴角卻抑製不住地上揚,“我真是難過極了。”
平安感受到惡意,立刻站起身,擋在我身前,發出低沉的警告聲。
我坐在窗邊的陰影裏,輕輕拍了拍平安的頭讓它安靜,隻有指尖微微蜷縮。
她見我不語,笑容更加惡毒,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能聽見的音量說:
“不過,聽說姐姐當時......叫得好像很放蕩啊?那些底層的臭男人,滋味如何?”
話音未落,我猛地從陰影中站起!
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臉上,力道之大,讓她半邊臉頰瞬間紅腫起來,整個人都懵了。
她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剛想尖叫,我卻已經揪住她的頭發,另一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細長、閃著寒光的繡花針!
“啊!你幹什麼!放開我!”她驚恐地掙紮。
我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波瀾,在她淒厲的慘叫聲中,毫不猶豫地將那根針,狠狠紮進了她那隻曾指使我、推搡過我的手掌!
“呃啊!”
溫倩倩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來人啊!快來人啊!蘇雪瘋了!她要殺了我!!”
她涕淚橫流,聲音因劇痛而扭曲。
腳步聲急促傳來,顧言猛地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溫倩倩癱軟在淩亂的床上,左手手掌被一根繡花針貫穿,鮮血正順著針尾滴滴答答落在昂貴的床單上,暈開刺目的紅。
她臉色慘白,哭得幾乎斷氣。
而我,隻是靜靜地站在床邊,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拭著指尖不小心沾染的血跡,麵無表情。
平安緊緊貼在我的腿邊,依舊警惕地盯著不速之客。
“哥哥!好痛......我好痛啊!”溫倩倩看到救星,哭得更加淒慘。
“我隻是想來關心姐姐,她突然就發瘋,拿針紮我!她真的瘋了!”
顧言的目光從溫倩倩鮮血淋漓的手移到我臉上,眼神裏充滿了震驚、憤怒,以及一種深深的疲憊和......失望。
“蘇雪!”他聲音沙啞,帶著壓抑的怒火。
“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失望?”我抬眸,與他對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這才哪到哪?”
我的目光轉向床上瑟瑟發抖、眼神怨毒的溫倩倩,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你最好保證,我永遠找不到那天具體是哪些人動的手。”
“否則,”我頓了頓,聲音如同淬冰,“這筆賬,我會一筆一筆,親自跟他們,還有你,算清楚。”
溫倩倩在客廳被醫生處理好傷口後,靠在顧言懷裏,哭得梨花帶雨,身體還在後怕地顫抖。
“哥哥,你都看到了!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她今天能用針紮我,明天就敢殺了我!你再不管管她,我們都要死在她手裏!”
顧言眉頭緊鎖,煩躁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交織在心頭。
就在這時,保姆牽著剛遛完彎的平安回來了。
平安看到男主人,還是習慣性地歡快搖著尾巴,跑過去,信任地用頭頂蹭了蹭顧言垂著的手掌,發出親昵的嗚嗚聲。
顧言沉默了片刻,伸出手,緩緩地、用力地揉了揉平安的頭。
他的動作看似溫柔,眼神卻一片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