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之後,我把自己完全埋進工作裏。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暫時忘記這一切。
或許是因為虞青荷懷孕了,周硯竹忙著照顧她。
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我們之間的沉默,越來越長。
我一直等著他開口坦白,那個帖子也再沒有更新過。
我甚至自嘲地想,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
不過沒關係,我會成全他們。
出發前一天,我決定認認真真地和虞青荷告個別。
無論如何,沒有她當年的援手,便沒有如今的我。
今天,我隻想單獨和她說一聲再見。
我開車去接她。
路上,我像往常一樣,和她聊著辦公室的八卦。
我一直在等她開口,說些隻屬於我們之間的、真正的話,她卻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周硯竹的名字。
我曾想,如果她此刻說出真相,我是不是就能笑著祝福他們,我們之間是不是就能回到過去。
但並沒有。
不經意間,我卻瞥見她正低著頭,手輕撫在小腹上,臉上帶著笑意。
那一瞬的失神,讓我沒能避開前方突然變道的貨車。
我猛打方向盤。
下一秒,車失控撞向了路邊的樹幹。
巨大的衝擊讓我眼前發黑。
還沒等我拿出手機,虞青荷已經撥通了電話,聲音帶著哭腔。
“硯竹......救命......”
沒過多久,周硯竹的車疾馳而至。
他甚至沒有往我這裏看一眼,徑直衝向副駕駛。
一把將虞青荷從車裏抱出,緊緊護在懷中。
像在守護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我的眼裏滿是怒火。
“李君瑤,你開車不長眼睛嗎?!”
“青荷對你那麼好!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他說完,便護著懷裏的人,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他載著她絕塵而去,一次也沒回頭。
一股粘稠溫熱的液體,從頭頂緩緩流下,滑過嘴角。
鹹鹹的,澀澀的,腥腥的。
我抬眼,從車窗玻璃裏,看見自己模糊的倒影。
滿臉血汙,狼狽不堪。
我獨自將車挪到路邊,手機已經碎了,走路去了最近的醫院。
醫生檢查後說,隻是皮外傷和輕微腦震蕩,並無大礙。
隻是我腹中的孩子,也安靜地離開了。
或許那個小生命也感知到了,自己並不會在愛的期待中降臨。
包紮時,傷口很痛,我卻覺得遠不及心口的痛。
不知道虞青荷現在怎麼樣了。
我沒有勇氣去問他們。
因為他們,大概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周硯竹怨我恨我,他的心早在生死之間,替他做了決定。
我隻是沒想到,連這最後的告別,都落得如此難堪。
回到家,屋子裏空蕩寂靜。
我睜著眼,靜坐了一夜,看著窗外天色由黑轉白。
第二天清晨,我拉著行李箱,孑然一身去了機場。
他們的世界再無李君瑤。
周硯竹和虞青荷的一家三口,會永遠幸福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