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很多人罵我是個小傻子。

尤其是我被打急眼了，抓起廁所的粑粑，朝他們砸過去的時候。

但媽媽最清楚，我一點都不傻。

媽媽才傻。

其實她跟我一樣，沒有爸爸，沒有家。

可惜她自己不知道。

在兩個人吵架的時候，我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爸爸，外公，你們能不能送我回家？”

兩人同時停了下來，臉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幾乎是同時開口。

“我不是你爸爸！”

“我不是你外公！”

我低下頭，聲音更小了。

“那，霍先生，許先生，你們能送我回家嗎？”

霍書景嗤笑了一聲。

“我已經如你所願，把你帶回金瀾灣一號，你又在裝什麼委屈？”

我急忙搖搖頭。

“不是，這不是我家。”

“對不起，我錯了，我家就在公共廁所，求你送我回去吧。”

有媽媽的地方，才是家。

霍書景的臉黑了下去：“你在陰陽怪氣什麼？昨晚讓你住在廁所，委屈你了？”

許雲山更生氣，死死的瞪著我。

“真不愧是許芝那個孽障，生下來的野種！”

“我真後悔當初生下許芝的時候，沒有直接把她摔死！”

“她自己毀了我許家的名聲還不算，現在還生出個野種，繼續惡心我！”

他雖然年紀大了，但同樣很有力氣。

三步兩步衝到床邊，一把抓住我，隨手把我扔出房間門。

“既然外麵那麼好，寧肯住廁所，也不回來住在幾千平的大別墅，那她把你這野種送回來幹什麼？”

“滾，趕緊滾！滾回去找你那個惡心的媽！”

“我們家是囚籠，是地獄，容不下你們母女這自由的靈魂！”

“你們隻配當野狗，流落街頭......”

我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腦袋直接磕破，鮮血流了一地，嘴裏也一股子鐵鏽味，鮮血止不住的湧出來。

霍書景歎了口氣。

“爸，息怒！這孩子還發著高燒呢，萬一......”

許雲山冷冷一笑。

“那就讓她去死！”

“我當年的錯誤，你不能再犯！”

“難道你要讓自己和麗雅的孩子，跟當年的麗雅一樣，被一個惡毒的姐姐，從小欺負到大？”

霍書景點了點頭。

“爸你說得對。”

他一步步，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

“說吧，你媽在哪？”

“既然你這麼想回去，我會親手把你，送到你媽手裏。”

我一陣頭暈目眩，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廁所......”

外公冷笑：“跟你媽一樣，滿嘴謊話！”

霍書景皺著眉，蹲下身子，抓起我的頭發，強行讓我昂起頭。

“我的耐心有限，這是最後一遍！”

“你媽究竟在哪？她自己沒臉來見我們，哪來的臉，把你這個野種送回來？”

“她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

我咬著牙：“廁所......我家在廁所，媽媽在家等我......”

沒錯，她一定在等我。

怪我太粗心，沒有找到她。

外公的語氣更冷了：“還不肯說實話是吧？連脾氣都是一樣臭，鐵證如山還要繼續嘴硬！”

“既然她這麼喜歡廁所，把她扔回公共廁所，鎖起來，讓她住個夠！”

“我倒要看看，許芝那個孽障，會不會管她！”

我再次被拖上車。

腦子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能回家了，真好。

可在回到城郊那個偏僻的公共廁所時，許雲山和霍書景都愣住了。

廁所竟然被拆了！

我急了，拚著最後一口氣，掙紮著摔下車，朝著廁所的方向爬去。

“媽媽......”

霍書景一腳踩在我身上，讓我整個人動彈不得。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

我瘋狂的搖著頭：“我沒撒謊，媽媽肯定還在等著我......”

許雲山一拐杖，杵在我嘴巴上，讓我的牙都混著鮮血，吐出來幾顆。

“這個小畜生，徹底沒救了！”

在我疼的要暈死過去時。

幾個警察叔叔，快步跑了過來。

“幾位是來認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