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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被廢黜那日,蕭景珩讓人打斷了我的雙腿,像丟垃圾一樣把我丟進滿是蛇蟲鼠蟻的冷宮。

庶妹沈月柔依偎在他懷裏,笑得花枝亂顫:「姐姐,斷骨之痛,你可要受好了。」

我痛死過去,深夜又被老鼠咬醒。

就在我絕望地想咬舌自盡時,禦書房那邊卻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慘叫。

聽說,正在批閱奏折的陛下,舌頭突然像是被利刃割斷一般,痛得滿地打滾,鮮血淋漓。

太醫束手無策,整個太醫院都跪在地上發抖。

我愣了一下,看著自己剛咬破一點皮的舌尖。

我又試著,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下一秒,太監尖銳的驚恐聲劃破夜空:「不好了!陛下的大腿莫名淤青暴起,骨頭......骨頭好像裂了!」

我笑了。

原來,我的痛,是他十倍的劫。

蕭景珩,這地獄,我拉你一起下。

1

外麵的喧鬧聲漸漸平息,隻剩下遠處禦書房方向偶爾傳來的幾聲壓抑的低吼,還有太監宮女們慌亂的腳步聲。

那聲音聽在耳裏,簡直比這世上最美妙的樂章還要動聽。

我靠在冷宮潮濕發黴的牆角,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慘白月光,盯著自己的手看。

那雙手原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今卻沾滿了泥垢和血汙。

斷腿處的劇痛一陣陣襲來,但我此刻卻像是個感覺不到疼的怪物,甚至覺得這一波波的痛楚格外美妙。

剛才那一掐,我是下了死手。大腿內側那一塊軟肉肯定紫了。

而蕭景珩那邊傳來的動靜,證實了我的猜想——骨裂。

一倍的痛,換他十倍的傷。

這買賣,怎麼算都劃算得讓人想笑。

一隻碩大的老鼠從我腳邊竄過,吱吱叫著,大概是聞到了我身上腐爛傷口的血腥味。

若是以前,我大概早就嚇得尖叫昏厥,可現在,我隻是冷冷地瞥了它一眼。

連蕭景珩那種畜生我都睡過三年,一隻老鼠算什麼?

我四下看了看,在牆角的亂草堆裏摸索了一陣。指尖觸到一個冰涼銳利的東西,是一塊碎瓷片。

大概是哪個被打入冷宮的前輩摔碎的碗,邊緣鋒利得像把小刀。

我捏著那塊瓷片,在大拇指的指腹上輕輕試了試。

很鋒利。

剛才咬舌頭和掐大腿隻是小打小鬧,我得確診一下。

我得知道,這個十倍的界限到底在哪裏,距離是不是問題,痛覺傳導有沒有延遲。

這可是我手裏唯一的籌碼,也是我翻盤的最後機會。

此時此刻,幾百米外的乾清宮龍床上。

蕭景珩大概剛剛包紮好莫名其妙裂開的大腿骨,正驚魂未定地躺在床上。沈月柔那個賤人,這會兒估計正梨花帶雨地趴在他床邊,一邊哭一邊假惺惺地吹氣吧?

我想象著那個畫麵。

紅羅帳暖,帝妃情深。

沈月柔或許正解開衣衫,想要用身體安撫受到驚嚇的帝王。

蕭景珩那個人我了解,極度惜命,又極度貪歡。受了驚嚇,往往更需要在女人身上找回掌控感。

「陛下,您嚇死臣妾了......」沈月柔嬌滴滴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握緊了手中的瓷片。

對準左手手背,沒有絲毫猶豫,我猛地用力劃了下去!

「嘶——」

皮肉翻卷的聲音在寂靜的冷宮裏顯得格外清晰。

這一刀我劃得很深,幾乎要把手背上的肉給剔下來,鮮紅的血瞬間湧了出來,順著指尖滴落在滿是灰塵的地上。

劇痛像電流一樣瞬間竄過整條手臂。

我疼得渾身一顫,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但我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隻是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一秒。

兩秒。

「啊————!!!」

一聲比剛才殺豬還要淒慘十倍的嚎叫聲,瞬間刺破了皇宮的夜空。

那聲音裏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無法忍受的劇痛,簡直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倒像是地獄裏受刑的惡鬼。

緊接著就是一陣劈裏啪啦亂響,像是茶杯、花瓶被人瘋狂掃落地的聲音。

「陛下!陛下您的手!天啊!血!好多血!」

「快傳太醫!快傳太醫!!」

「有刺客!護駕!護駕!」

遠處乾清宮的方向瞬間燈火通明,亂成了一鍋粥。

我能想象那個畫麵:蕭景珩正準備行雲雨之歡,突然間,他的手背就像是被一把隱形的屠龍刀狠狠劈開,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那血量,絕對是噴泉級別的。

劇痛之下,他肯定會失禁。

堂堂九五之尊,在龍床上,當著心愛寵妃的麵,屎尿齊流,痛得滿地打滾。

沈月柔怕是會被那一瞬間飆出來的血噴得滿臉都是,此刻估計正尖叫著以為是自己克夫,或者是哪裏來的厲鬼索命。

我看著自己手背上還在流血的傷口,那點痛感在聽到蕭景珩慘叫的瞬間,仿佛變成了最甜美的麻藥。

我把受傷的手舉到眼前,借著月光細細欣賞。

真美啊。

這哪裏是傷口,這分明是通往權力的鑰匙。

外麵的鐘聲亂了套,禁衛軍的腳步聲震得地麵都在抖。整個皇宮都因為蕭景珩這莫名其妙的重傷而陷入了恐慌。

隻有這清冷的冷宮,安靜得像個世外桃源。

我撿起地上那個破了口的臟碗,對著乾清宮那衝天的火光和混亂,虛虛地敬了一下。

「陛下,今晚的夜色,美嗎?」

「這一刀,是替那個還沒出世就被你們弄掉的孩子,討的一點利息。」

「別急,長夜漫漫,我們慢慢玩。」

2

第二天一早,冷宮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來的不是太醫,也不是蕭景珩,而是沈月柔身邊的大太監,王福。

這狗奴才以前見了我恨不得把頭磕進地裏,現在倒是趾高氣昂,鼻孔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身後跟著兩個小太監,手裏提著個餿了一半的木桶,還沒走近,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就撲麵而來。

那是泔水。

連豬都不吃的泔水。

王福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看著我:「廢後沈氏,還沒死呢?這命可真硬啊。」

我靠在牆邊,斷腿處依然鑽心地疼,但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經過昨晚那一折騰,蕭景珩雖然沒死,但絕對去了半條命。這會兒估計正躺在床上哼哼。這王福不在跟前伺候著,跑我這兒來撒野,顯然是沈月柔授意的。

「娘娘說了,廢後就要有廢後的樣子。」王福陰陽怪氣地笑著,一揮手,那兩個小太監就把那桶泔水「嘩啦」一聲潑在了我麵前的地上。

黃褐色的湯水裏混著爛菜葉、發黴的饅頭塊,甚至還有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內臟,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吃吧。」王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這可是娘娘特意賞你的,別不識抬舉。」

我看著地上那灘泔水,胃裏一陣翻湧。

若是以前的沈璃,哪怕是死,也不會受這種屈辱。

但我現在不是沈璃了。

我是從地獄裏爬回來的惡鬼。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這個時辰,正是早朝的時候。

聽說昨晚蕭景珩手背莫名重傷,太醫連夜縫合了幾十針。但他為了穩固人心,也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遭天譴,今天硬是強撐著讓人抬去了金鑾殿。

這會兒,他應該正端坐在龍椅上,聽著文武百官的朝拜,強忍著手上的劇痛,維持著帝王的威嚴吧?

我收回目光,看著王福那張令人作嘔的臉,突然笑了。

「好啊。」

我說,「既然是貴妃賞的,我自然要吃。」

王福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配合。在他印象裏,我可是那個寧折不彎的沈家嫡女。

我忍著斷腿的劇痛,一點點爬過去。

那股餿臭味直衝天靈蓋,熏得我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伸出手,抓起一把混著爛泥和酸湯的餿飯。

入手黏膩,惡心至極。

但我沒有猶豫,張開嘴,猛地塞了進去!

「嘔......」

剛入口,那股發酵的酸腐味就在口腔裏炸開,像是吞了一口陳年的糞便。強烈的生理性反胃讓我差點吐出來。

但我死死捂住嘴,強迫自己咽下去。

一口。

兩口。

為了讓效果更明顯,我甚至故意咀嚼了幾下,讓那股惡心的味道充分彌漫在每一個味蕾上。

此時此刻,金鑾殿上。

蕭景珩正臉色蒼白地聽著丞相彙報旱情。手背上的傷口疼得他冷汗直流,但他還得端著架子。

「眾愛卿......」他剛開口說了三個字。

突然,他的臉色猛地一變,由白轉青,由青轉紫。

一股難以名狀的、放大了十倍的惡心感,毫無預兆地從他胃底直衝喉嚨。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強行往他嘴裏灌了一噸發酵了十年的泔水,而且是直接灌進了腦子裏。

「哇——!!!」

毫無征兆地,蕭景珩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張開嘴,噴射狀地吐了出來。

那一瞬間,整個金鑾殿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像個失控的噴泉一樣,把昨晚喝的藥、早起喝的參湯,一股腦全吐在了麵前珍貴的龍案上。

這還沒完。

因為我還在吃。

我又抓起一塊發黴的長了綠毛的饅頭,塞進嘴裏。

那種粗糙、幹澀、帶著黴菌孢子的口感,刮擦著我的喉嚨。

金鑾殿上,蕭景珩吐得整個人都從龍椅上滑了下來,毫無形象地趴在地上,雙手死死摳著喉嚨,發出撕心裂肺的幹嘔聲。

「水......嘔......朕吃了什麼......嘔!!!」

他一邊吐一邊流眼淚,感覺整個食道都在被強酸腐蝕,嘴裏全是那種令人絕望的爛菜葉味。

「陛下!陛下您怎麼了!」

太監總管嚇得魂飛魄散,衝上去想要扶起他。

結果蕭景珩又是一嗓子,直接吐了太監總管一臉。

「滾開!嘔......臭死了!朕嘴裏好臭!哇......」

朝堂徹底亂了。

大臣們麵麵相覷,有的甚至開始竊竊私語,說陛下這是失德,遭了報應,才會當眾失態至此。

冷宮裏。

我咽下最後一口餿飯,雖然胃裏難受得像是火燒,但我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

王福和那兩個小太監已經看傻了。

他們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

「你......你瘋了?」王福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我擦了擦嘴角的殘渣,抬頭看著他,眼神幽暗如鬼魅。

「味道確實餿了點。」我輕聲說,「但一想到陛下此刻嘴裏也是這個味道,這飯,竟有些甘甜呢。」

王福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看著我這個明明已經跌落泥潭的廢後,他竟然感到了一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寒意。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鐘聲——那是罷朝的鐘聲。

聽說,陛下在朝堂上吐得昏死過去,被緊急抬回了寢宮。

太醫們查遍了所有的膳食,甚至把禦膳房的人全抓起來嚴刑拷打,也沒查出陛下到底是吃了什麼才吐成那樣。

最後隻能定性為「突發惡疾,胃氣上逆」。

我靠在牆角,胃裏依然翻江倒海,但我心裏爽翻了。

蕭景珩,這泔水的滋味,比起你給我的那些屈辱,不過是九牛一毛。

別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3

蕭景珩病倒了。

手背重傷,加上朝堂狂吐,讓他徹底臥床不起。

而我也沒閑著。

雖然吃了泔水讓我拉了兩天肚子,整個人虛脫得厲害,但這也正好讓蕭景珩體驗了一把什麼叫「連拉帶吐,虛脫致死」。聽說他這兩天在龍床上拉得幾乎脫了形,太醫們為了給他止瀉,連祖傳的方子都用上了,可惜毫無卵用。

因為我沒吃藥。

隻要我不止瀉,他就得陪著我拉,而且是十倍的量,十倍的虛弱感。

這天夜裏,皇城突然下起了暴雪。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也格外冷。

冷宮這種地方,本來就是四麵透風的破屋子,窗戶紙早就爛光了,門也關不嚴實。寒風夾雜著雪花,肆無忌憚地往屋裏灌。

我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那是被打入冷宮時穿的,早就破爛不堪。

按照規矩,廢後是沒有炭火供應的。

但我也不需要炭火。

我看著窗外呼嘯的北風,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我掙紮著從那堆破爛的稻草裏爬起來,拖著還沒愈合的斷腿,一步步挪到窗邊。

然後,我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

我伸手,一把扯掉了窗戶上僅剩的半扇窗框。

「嘩啦——」

風雪瞬間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湧入屋內。

刺骨的寒意像無數根鋼針,瞬間紮進我的每一個毛孔。

我凍得牙齒打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種冷,是從骨頭縫裏透出來的。

但我還覺得不夠。

我目光落在牆角那個破水缸上。那裏麵的水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我走過去,拿起那個破瓢,砸碎冰麵,舀起一瓢冰水。

深吸一口氣,我閉上眼,猛地從頭淋下!

「啊......」

我被凍得發出一聲短促的呻吟。

那一瞬間,我感覺心臟都要停跳了。血液仿佛瞬間凝固,手腳失去了知覺,整個人像是被封進了萬年玄冰裏。

與此同時,幾公裏外,燒著地龍、溫暖如春的乾清宮內。

「冷......好冷......」

原本正裹著錦被昏睡的蕭景珩,突然像是一條被扔進液氮裏的魚,劇烈地彈動了一下。

哪怕屋裏燒著四個極品銀炭盆,哪怕地龍燒得滾燙,他卻覺得自己赤身裸體地被扔在西伯利亞的冰原上。

那種冷,不是皮膚的冷,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冷。

「炭盆!給朕加炭盆!要凍死了!朕要凍死了!」

蕭景珩哆哆嗦嗦地尖叫著,聲音都變了調。

太監們嚇壞了,趕緊又搬來四個炭盆,屋裏的溫度高得連伺候的宮女都熱得汗流浹背。

可蕭景珩還是在發抖。

他裹了三床棉被,又加了兩件貂裘,整個人包成了一個球,卻依然抖得像個篩子。

眉毛和睫毛上,甚至詭異地開始結霜。

「陛下!陛下您這是怎麼了?」沈月柔在一旁急得直哭,伸手去摸蕭景珩的額頭,卻被那觸手冰涼的溫度嚇得縮回了手。

「這......這怎麼像是個死人......」她驚恐地捂住嘴。

國師被連夜召進宮。

看著在熱浪滾滾的寢殿裏卻快要凍成冰雕的皇帝,國師掐指一算,臉色大變。

「陛下,此乃雙生之劫!極寒之氣入體,非藥石可醫!」

蕭景珩牙齒咬得咯咯響,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源......源頭......在......在哪?」

國師顫抖著手指,指向了皇宮的最西邊。

「西方......冷宮。」

蕭景珩猛地睜大眼睛。

冷宮?沈璃?

那一瞬間,所有的巧合都在他腦海裏串成了一條線。

手背莫名重傷、突然吃泔水嘔吐、現在又莫名其妙凍僵......

每一次,都是在他對沈璃下手之後!

「備......備轎......不!抬朕去!快!!」

......

冷宮的大門被人暴力踹開的時候,我已經快失去意識了。

我蜷縮在角落裏,渾身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嘴唇紫得發黑,呼吸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但我依然睜著眼,死死盯著門口。

我知道,他會來的。

果然,一群人簇擁著一頂明黃色的暖轎衝了進來。

轎簾掀開,蕭景珩被人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他裹得像個粽子,臉青得嚇人,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毫無帝王形象。

一進屋,那股透骨的寒風就讓他慘叫一聲,但他不敢停,因為隻要我再冷一分,他就得凍死。

「沈璃!沈璃你個瘋子!」

蕭景珩衝到我麵前,看到我這副慘狀,那一瞬間,他眼裏的恐懼蓋過了一切。

他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更顧不上什麼嫌棄,發了瘋一樣脫下身上的貂裘,死死裹在我身上。

「快!把炭盆拿進來!把朕的龍袍拿來!給她蓋上!快啊!!」

他嘶吼著,聲音破了音。

他又一把將我抱進懷裏,試圖用那點微薄的體溫來溫暖我。

沈月柔跟在後麵,剛想說什麼,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僵住了。

「陛下......她是廢後啊......」

「閉嘴!滾!」蕭景珩回頭衝她咆哮,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你想凍死朕嗎?!」

我靠在蕭景珩懷裏,感受著那種久違的溫暖。

意識漸漸回籠,我費力地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個曾經不可一世,如今卻狼狽不堪的男人。

我笑了,雖然臉部僵硬得幾乎做不出表情。

我伸出冰塊一樣的手,貼在他臉上。

「陛下......您抖什麼?」

我聲音輕得像鬼魅。

「是臣妾這冷宮的風......吹進了您的龍骨裏嗎?」

蕭景珩打了個寒顫,死死抓著我的手,眼神裏滿是哀求和恐懼。

「沈璃......你贏了......別凍了......朕求你,別凍了......」

「你若凍死......朕......朕誅你九族!」

他還在習慣性地威脅,但語氣虛弱得可笑。

我輕輕推開他,雖然沒推開,但態度很明確。

「陛下,臣妾乃廢人,不配用炭,更不配穿龍袍。」

「讓我凍死吧,死了......也就幹淨了。」

說著,我要去扯身上的貂裘。

「啊——!」

我的手剛一離開溫暖源,蕭景珩就慘叫一聲,痛哭流涕地把我按回去。

「配!你配!這天下沒人比你更配!」

他跪在我的破床邊,緊緊抱著我,像是在抱著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來人!傳旨!恢複沈璃皇後之位!接回坤寧宮!快!!」

我閉上眼,在他懷裏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

4

我是被八抬大轎抬回坤寧宮的。

蕭景珩為了讓我暖和過來,把國庫裏那幾顆珍藏的火靈芝都拿出來給我熬了湯。

等我身體回暖,他也終於停止了打擺子。

但他看我的眼神變了。

不再是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厭惡,而是像在看一個隨時會爆炸的核彈,充滿了恐懼、警惕,還有一絲竭力隱藏的殺意。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在想怎麼解開這個詛咒,或者,怎麼在不弄疼自己的前提下弄死我。

但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回到坤寧宮的第二天,蕭景珩就迫不及待地來了。

他屏退左右,站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臉色陰沉。

「沈璃,你到底用了什麼妖術?」

我坐在鋪著厚厚軟墊的鳳椅上,手裏把玩著一隻精致的玉簪,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

「妖術?陛下這是什麼話。」我笑道,「這叫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陛下不是最喜歡說帝後一體嗎?如今我們感同身受,豈不是天大的喜事?」

蕭景珩臉頰肌肉抽搐了一下。

「朕不管你用了什麼手段,」他咬牙切齒,「你既然已經回了坤寧宮,就給朕安分點。錦衣玉食朕供著你,但你別妄想插手後宮之事,更別想動月柔一根汗毛。」

「哦?」

我挑眉,「陛下的意思是,我隻是個擺設?鳳印呢?」

「鳳印自然在貴妃手裏。」蕭景珩冷哼,「你德行有虧,不配執掌鳳印。」

我點了點頭,把手裏的玉簪放下。

然後,我站起身,走到大殿正中央那根紅木柱子前。

「原來如此。」

我歎了口氣,「既然陛下覺得我不配,活著也沒意思。那我還是死了算了,免得礙陛下的眼。」

說完,我眼神一厲,沒有任何預兆,猛地朝柱子上撞去!

我是真撞。

隻不過我控製了力度,沒打算把自己撞死,但也絕對不會輕。

「你幹什麼!」

蕭景珩沒想到我一言不合就玩命,嚇得魂飛魄散。

但我動作太快,頭還是重重地磕在了柱子上。

「砰!」

一聲悶響。

我額頭瞬間破了個口子,鮮血流了下來,一陣暈眩感襲來。

「啊!!!」

同一時刻,蕭景珩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他雙手抱著頭,整個人像是被大錘狠狠砸中了天靈蓋,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種腦漿子都要被震碎的劇痛,讓他瞬間眼冒金星,鼻血狂噴。

「停!停下!你這個瘋子!」

他在地上翻滾著,此生從未體驗過這種開瓢的痛楚。

我靠在柱子上,血順著臉頰流下來,看著像個厲鬼。

我伸手摸了摸傷口,又準備往上撞。

「看來還沒死透,再來一下。」

「別!!!」

蕭景珩連滾帶爬地衝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腰,把我拖離柱子。他滿臉是血,眼神驚恐到了極點。

「給你!都給你!鳳印給你!你要什麼都給你!」

他崩潰了大喊。

太監總管福安聽到動靜衝進來,看到這副場景——皇帝滿臉血抱著滿臉血的皇後,嚇得差點當場去世。

「傳旨......把鳳印從貴妃那拿回來......給皇後!」蕭景珩虛弱地吼道。

半個時辰後。

沈月柔不情不願地來了。

她看著坐在主位上額頭纏著紗布的我,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同樣包著腦袋、臉色慘白的蕭景珩,眼裏閃過一絲怨毒。

「臣妾參見陛下。」她隻給蕭景珩行禮,完全無視了我。

「姐姐,聽說你要回了鳳印?」她站直身子,冷笑道,「不是妹妹不給,隻是姐姐剛從冷宮出來,身子弱,怕是拿不動那麼重的東西吧?」

我看著她那副囂張的樣子,突然笑了。

「是啊,我是身子弱。」

我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

那是宮女用來剪燭心的,尖端鋒利。

我把玩著剪刀,對準了自己的左眼珠子。

「妹妹不跪我,也不交鳳印,我這心裏啊,就惶恐。一惶恐,手就抖。」

說著,我的手猛地一抖,剪刀尖瞬間刺破了下眼瞼的皮膚,離眼球隻有毫厘之差!

「嘶......」

蕭景珩坐在旁邊,突然捂住自己的左眼,倒吸一口涼氣。

那種針尖刺眼的幻痛,讓他條件反射地流出了眼淚。

他太清楚了,如果我這一下真戳進去,他的左眼絕對會當場瞎掉,而且會痛上一萬倍!

「跪下!!!」

蕭景珩猛地跳起來,一腳踹在沈月柔的膝蓋窩上。

這一腳極重,沈月柔慘叫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膝蓋骨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

「陛下?」沈月柔難以置信地抬頭,眼淚奪眶而出,「您打我?為了這個賤人?」

「朕讓你跪下!」蕭景珩咆哮著,像是一頭被逼急的野獸,「給皇後磕頭!把鳳印交出來!現在!立刻!馬上!」

沈月柔被嚇傻了。

她從未見過如此暴躁失控的蕭景珩。

在皇帝殺人般的目光下,她顫抖著從懷裏掏出鳳印,屈辱地舉過頭頂。

「臣妾......交還鳳印。」

福安趕緊把鳳印呈上來。

我接過那方沉甸甸的玉印,在手裏掂了掂。

「哎呀。」

我皺眉,手腕一軟,鳳印「哐當」一聲砸在桌上。

「好重啊,手腕好酸。」

我揉著手腕,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景珩。

蕭景珩臉色一變,立刻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幾百斤的重物壓斷了一樣酸痛難忍。

他咬著牙,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皇後......既然手酸,那這鳳印,朕替你拿著。以後六宮的事,朕替你批,你......你在旁邊看著就好。」

我滿意地點點頭,把一顆剝好的葡萄遞到他嘴邊。

「陛下真體貼。」

看著不可一世的暴君,此刻像個孫子一樣捧著鳳印,還得小心翼翼地伺候我,這滋味,甚好。

沈月柔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掐進肉裏,眼中滿是怨毒。

別急,好妹妹,馬上就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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