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天生隻敢窩裏橫。
對外慫如狗,對內猛如虎。
校霸姐剪爛我的裙子,我回家就把酒鬼老爸揍得鼻青臉腫。
她的跟班把我關進廁所扇耳光,我轉身就把跟我搶房間的哥哥鎖進地下室。
久而久之,我成了這個家說一不二的暴君。
可一出家門,我又變回那個任人宰割的軟蛋。
直到那天,我那個不爭氣的哥哥戀愛了,興衝衝地把女朋友領回了家。
我抬眼一看,這不是每天在學校霸淩我的大小姐嗎?
她挽著我哥的手臂嬌滴滴地對著爸媽:“叔叔阿姨好。”
又轉頭指使我,“站著幹什麼?不知道叫嫂子?”
我爸媽嚇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看向我。
我緩緩站起身,一把薅住大小姐的頭發,狠狠地往玻璃茶幾上磕。
“在學校,你是姐。但在我家,我是你爹。”
......
我叫沈安然,安然無恙的安然。
可我的人生,跟這兩個字,沒有半分錢關係。
在學校,我是個活體出氣筒。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叫喬嫚。
一個梳著高馬尾,穿著定製校服,連微笑都帶著俯視感的千金大小姐。
就在剛才,她嫌我給她帶的午飯太燙,直接將滾燙的湯汁從我頭頂澆下。
油膩的液體順著我的頭發滑落,糊住了我的眼睛。
周圍是哄堂大笑。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滲出血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隻是木然地站著,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回到家,門一關上,我身體裏的某個開關被瞬間打開。
我爸因賭博輸錢,正唉聲歎氣。
我一言不發走過去,抓起煙灰缸就朝他頭上砸。
他抱頭鼠竄。
我哥沈嶼衝出房間想拉我,被我反手一巴掌扇得原地轉圈,五個指印清晰可見。
我冷聲問:“這個月生活費你還想不想要了?”
沈嶼瞬間蔫了,捂著臉退到一邊。
我媽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看到這場景,果盤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她沒敢看我,隻是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撿著玻璃碴子。
這就是我的家。
我用最原始的恐懼,統治著我的每一個家人。
因為隻有在這裏,我才能找到活著的感覺。
直到那天,沈嶼帶著他所謂的女朋友回了家。
門開瞬間,我正因遙控器被藏而怒撕沙發靠墊。
沈嶼領著一個女孩站在門口,臉上是討好的笑。
“爸,媽,安然,這是我女朋友,喬嫚。”
我抬起頭。
門口的女孩,高馬尾,白裙子,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
正是喬嫚。
她看到滿地狼藉和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爸媽,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先是錯愕,隨即被濃濃的輕蔑與玩味取代。
她像是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能讓她更肆無忌憚玩弄我的把柄。
我爸媽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們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恐懼,而是帶著一種近 乎哀求的絕望。
他們在求我,別在這裏發瘋。
喬嫚卻故意挽緊我哥的手臂,用隻有我能聽懂的口吻,嬌聲說:“叔叔阿姨好,我是沈嶼的女朋友,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呢。”
她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
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在說:沈安然,你看,你的家,我也能進來。
在這裏,你照樣是個任我擺布的廢物。
我緩緩站起身。
我媽嚇得尖叫一聲,想衝過來抱住我,卻被我爸死死拉住。
沈嶼還沉浸在愛情的喜悅裏,對著我傻樂:“安然,快叫嫂子。”
我沒理他。
徑直走到他麵前,抬腿,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沈嶼像個破麻袋一樣飛出去兩米遠,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在喬嫚驚恐的尖叫聲中,我一把薅住她柔順的高馬尾,將她的頭狠狠按在玻璃茶幾上。
“砰”的一聲巨響。
茶幾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我湊到她耳邊,用在學校時她最喜歡聽到的那種,顫抖又壓抑的聲音,一字一句。
“在學校,你是姐。”
“但在我家,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