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而且本就是陸思晴授意導遊把我們拋下，難保她不會趁機對母親下手。

畢竟在咽氣之後，我看到導遊又去而複返。

“真死了？怎麼辦？鬧出人命了？”

“關咱們什麼事，陸思晴隻說把人丟到島上，她是被蛇咬死的。”

“這女的比蛇還毒，連人命都要奪，顧霽被她耍的團團轉還上趕著倒貼。”

“別管了，浪大了自然就卷走了，神不知鬼不覺。”

看著母親決絕的背影，我的內心又痛又怒。

不用再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媽媽，我已經不在了。

而我，連攔住她都做不到。

破舊漁船在風浪中劇烈顛簸，母親扶著船舷，臉色蒼白。

船老大叼著煙，斜眼看她：

“老太太，這鬼天氣還要往前？不要命了？”

“繼續開。”母親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荒島輪廓，“我女兒在等我。”

看著她單薄的身影在甲板上搖晃，我的心揪緊了。

航行了三個多小時，漁船終於靠近荒島。

母親不等船停穩就跳進齊腰深的海水，踉蹌著向岸邊走去。

船老大在後麵喊：“兩小時後返航，過時不候！”

看著母親虛弱的身體，我的心似乎在滴血。

我真是不孝，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

母親頭也不回地向前走，開始沿著海岸線呼喚我的名字。

與此同時，別墅裏的顧霽接到一通電話。

“顧隊，老太太雇船往東邊荒島去了。”

陸思晴在一旁聽見，語氣擔憂：

“顧霽，周阿姨是不是被害幻想症又犯了......”

顧霽臉色一沉，抓起鑰匙：

“叫上人，開快艇過去。這次一定要把這個老瘋子送進精神病院！”

他們來得飛快，白色的快艇劃破海麵。

真可笑，原來這麼快就能到。可當初我求救時，他卻連一絲懷疑都不願有。

或許，我的死活對他而言都不重要吧。

母親正在我遇難的那片礁石區仔細搜尋，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顧霽帶著四個壯漢快步走來，陸思晴跟在最後。

“媽，你不要在這裏發瘋了！”顧霽厲聲道，“跟我回去接受治療！”

“你找昱月來這個破島頂什麼用？她說不定在度假島哪個酒吧嗨著呢？”

母親緊緊抓住一塊礁石：

“我不走！昱月就在這附近，我能感覺到......”

陸思晴使了個眼色，壯漢立刻上前：

“阿姨，別讓我們動粗。您需要治療。”

一旁的船老大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們想打人啊？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顧霽氣得滿臉通紅，慣有的溫潤形象蕩然無存：

“你知道什麼？這是我嶽母！她得了精神病非要上這個荒島來找她女兒！”

“她還滿嘴謊話咒自己親女兒死，要不帶回去關精神病院，以後說不定還要危害社會！”

“來，動手！”

兩個壯漢一左一右架住母親，她奮力掙紮：

“昱月！昱月你在哪！”

我就在這兒，媽，我就在您腳下啊！

就在推搡間，母親突然掙脫，撲向礁石縫隙——那是我的手表。

顧霽先是一怔，隨即強作鎮定：

“不過是一個手表，浪大，什麼垃圾衝不上來？”

“別一驚一乍的。把她給我帶回去。”

母親卻像瘋了一樣，雙手在礁石間瘋狂扒拉。壯漢想把她拉開，卻突然發出一聲驚叫。

顧霽皺眉上前正要斥責。

卻看到母親正呆呆地跪在礁石間。

身前是我緊緊蜷縮在一起早已泡發的，永不瞑目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