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協議砸上男人的額角,他深呼吸,利落地在尾頁簽上字。
“你孕期情緒不穩定,我可以依著你。”
“三十天冷靜期,也夠你看清楚,沒有我、沒有厲太太這個身份,你一個靠拍風月片出道的演員要怎麼走下去!”
臥室門被猛地摔上,震落了牆麵掛著的巨幅婚紗照。
拍婚紗照時,我的鏡頭恐懼症還很嚴重。
就連看到像鏡頭的東西,都會立即應激、呼吸困難。
仿佛瞬間回到十八歲,被無良導演欺騙、被天價違約金壓迫著拍三級片的時光。
那時候,阮薇薇作為私生女,卻實現了我幼時的夢想,靠著阮家成了有名的女記者。
她用筆墨揭我傷疤。
《母跳樓、女解衣!新晉‘肉彈’阮嘉欣疑似用身體‘報複’豪門!》
我爸看到報道,連夜追更聲明,稱我與阮家並無瓜葛。
最黑暗的日子,是厲少恒陪我走出來的。
他稱我的身體為藝術品,頂著媒體的嘲諷走關係為我求劇本轉型,
帶我看心理醫生治療鏡頭恐懼。
親手給我摘下的“風月片女神”標簽。
如今竟直接成傷我的利器。
我捂住胸口,竭力調整著呼吸頻率。
樓下突然傳來巨響,我惶惶走出臥室,一大幫記者扛著長槍短炮瞬間衝了上來,
為首的竟是阮薇薇!
我想要退回臥室,遮住隻穿著吊帶睡裙的身體。
卻被她一把製住手腕。
“嘉欣,聽聞你三年前被厲少買斷下架的風月巨作要重回大熒幕,是豪門貴婦不好當,決定重新複出試水嗎?”
此起彼伏的閃光燈下,她笑得惡毒又恣意。
那部作品,正是我被阮薇薇爆出身世後,編劇連夜以我母親為原型,創作的純福利影片。
我被違約金強壓著拍攝,殺青當晚甚至絕望到要去跳樓。
厲少恒分明告知我原片早已被他銷毀,原來還留了一手,方便拿來教訓我?
看著巴不得懟上我胸口的鏡頭,我用力逼退眼淚,幹脆一把撕開阮薇薇的襯衫!
“你女承母業,搶別人老公,害得良家婦女被逼下地獄。寫不出新聞我幫你,讓全港都看看,隻有飛機場,靠心眼也能進豪門!”
阮薇薇尖叫一聲,連忙捂住布滿紅痕的胸口逃開。
其他媒體記者嗅到更勁爆的八卦,紛紛追著她跑了。
看著滿地紛亂的腳印,我緩緩摸出手機,給張導發去短信:
“等我處理完港城的事情,麻煩你來接我。”
......
厲少恒到家時,我正對著婚紗照在黑暗中端坐。
見我這幅樣子,他冷硬的神色軟下來。
伸手將我攬進懷裏。
“影片的事,不過是嚇嚇你。”
“你把離婚協議撤回去,再給薇薇道個歉,這事就算過了。”
他刮了刮我的鼻尖。
“小白兔還學會咬人了,不愧是我厲少的女人。”
我用力揮開他的手:“協議已經給律師了,你要上映影片還是發表新聞都隨便,把我的證件給我。”
厲少恒麵上閃過一絲錯愕。
目光瞥到我腳邊的行李,他舌尖頂腮,鼻腔哼出一聲冷笑。
“這麼有骨氣,你是先想好下家了?”
“是你的影迷周公子?還是陳公子?”
還不等我回答,他便一把鉗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齒。
“阮嘉欣,是我太嬌縱你了,讓你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能做到我以前那地步?”
“你肚子裏都還揣著我的種。離了我,別說太太,你就是連小情都做不上,隻能排著號給人當轉運珠!”
我別開眼:“與你何幹?”
厲少恒登時鬆了手。
“阮嘉欣,你有種。”
他一把將我的證件撕得粉碎。
“等你體驗體驗原本的生活,再考慮要不要回來求我撤銷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