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圈豪門聚餐,那個被哥哥資助成才的貧困生妹妹喝醉了。
談起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
她指著正在給眾人發傳單的我,語氣輕蔑:
“就是這小偷當初發短信求哥哥那是誤會,想解釋清楚。”
“我直接把短信刪了,還模仿哥哥語氣發了句‘監獄才是你的家’!”
“你們不知道,她真的絕望到去自首了,在裏麵被人打得隻剩半條命,太搞笑了......”
一桌子的豪門千金哄堂大笑。
唯獨坐在主位的哥哥,手中的酒杯瞬間爆裂。
玻璃渣紮進肉裏,鮮血淋漓。
他死死盯著我腿上那道在獄中留下的陳舊傷疤,目眥欲裂。
我把傳單輕輕放在他麵前:“沈總,看看墓地嗎?現在買一送一,挺劃算的。”
畢竟,我的生命倒計時,隻剩三天了。
......
包廂裏的空氣像是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著沈宴州手裏的血。
那是京圈太子爺,沈家的掌權人,從來都是他讓別人流血。
江柔似乎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酒醒了大半。
她慌亂地抽紙巾想去擦沈宴州的手,嘴裏還在找補:
“宴州,我喝多了胡說的,姐姐怎麼可能發短信......”
沈宴州猛地甩開她的手,大步走到我麵前,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沈聽瀾。”
他叫我的全名,聲音啞得厲害,像是壓抑著怒火。
“她說的是真的嗎?當初你真的發過短信解釋?”
我看著他,心裏毫無波瀾。
三年前,我或許會哭著抱住他的腿,求他信我一次。
求他查查那個IP地址,求這個我在世上唯一的哥哥別不要我。
但現在,我腦子裏隻有那張墓地宣傳單上的提成。
賣出一塊墓地,提成兩千。
夠我買兩瓶止痛藥,讓我死得體麵點。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江柔突然尖叫了一聲。
“哎呀!”
她像是站不穩,整個人往我這邊倒。
手裏端著的一盤剩菜,不偏不倚,全扣在了我懷裏的那一疊傳單上。
“對不起啊姐姐,我頭好暈。”
江柔捂著嘴,眼底卻全是惡毒的笑意,“這些紙都臟了,要不你把剩菜打包回去吃吧?反正你在裏麵......應該也習慣吃這種東西了。”
周圍又是一陣低低的嗤笑。
沈宴州看著那一地狼藉,眉頭皺得死緊。
他在等我發瘋。
以前的沈家大小姐,受不得半點委屈,誰敢潑我臟水,我一定百倍潑回去。
可我隻是蹲下身。
我想把那些傳單撿起來,擦一擦或許還能用。
腦子裏的腫瘤壓迫著視神經,眼前突然黑了一瞬。
我踉蹌了一下,跪在地上。
“喲,看見沈總腿軟了?”
“還是想要錢想瘋了?”
嘲諷聲繞在耳邊。
我沒理會,伸手去撿那張沾滿紅油的紙。
一隻皮鞋踩在了我的手上。
沈宴州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底的探究變成了厭惡。
“沈聽瀾,你就這麼缺錢?”
“為了點錢,連尊嚴都不要了?”
他覺得我在演戲,在博同情。
他從懷裏掏出一遝現金,粉紅色的鈔票,狠狠砸在我的臉上。
啪。
錢散落一地,有的掉進油汙裏,有的落在我的肩膀上。
“這疊錢買你所有的傳單。”
沈宴州指著地上的錢,聲音冷酷得像冰碴子:“跪下,一張張撿起來。”
“讓我看看,你在監獄裏到底學會了什麼。”
膝蓋上的舊傷隱隱作痛。
那是獄霸用鐵棍打斷後,沒接好留下的後遺症。
我看著地上的錢,沒有憤怒,隻有慶幸。
這麼多錢,夠買藥了。
夠給阿黃買最好的狗糧了。
我慢慢彎下腰,跪在地上,一張一張地撿起那些錢。
哪怕上麵沾著江柔潑的菜湯,我也細心地擦幹淨,放進口袋。
沈宴州的呼吸變得粗重。
他想看我反抗,想看我像以前一樣驕傲地把錢甩回去。
但我沒有。
我撿完了最後一張,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
然後從懷裏掏出最後一張幸存的傳單,雙手遞到他麵前。
我認真地看著他,語氣誠懇:“沈總,錢貨兩清。”
“這塊墓地風水真的好,坐北朝南,離沈家很遠。”
“您以後眼不見心不煩,挺適合我的,也挺適合您的。”
沈宴州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
他一把揮開我的手,傳單飄落在地。
“滾!”
“沈聽瀾,你想死就死在外邊,滾遠點死,別在我麵前晦氣!”
我點了點頭。
“好。”
我轉身往外走。
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冷風一吹,鼻腔裏湧出一股溫熱。
我抬手一擦,滿手的血。
我看著掌心的血,笑了笑。
快了。
還有三天,我就能徹底解脫了。
死外邊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