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延初幾乎是瞬間蹙起眉來。
“你心裏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也說了,遙遙是我的侄女,我多......”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對,頓了又頓後,抹平妻子蹙起的眉心,才道:“多......你就是多想。”
“天天情緒化,難怪這幾天難受。”
看了他好一會兒,薑寄瑤又笑了一笑。
“原來你也知道我這幾天難過。”
看得見,卻從未思索過根源。
江延初無法反駁。
沉默間,一股莫名其妙的失控彌漫全身,最終卻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你今天變了。”
“難道不是你先變了?”
“我怎麼變了?”江延初似乎是有些無語,“還是說......”
一把抓住妻子的手,一臉認真地問他,“現在突然跟我鬧脾氣,是在吃醋嗎?
吃醋?
薑寄瑤看著男人變得彎彎的眼,還有那部對方手上至今沒放的手機,在慘白的病房裏看了好一會兒。
說起來,那部手機,是她結婚第一年送給江延初的生日禮物。
他從未用過。
今天是她第一次見他,卻是為了背著她,跟他的好侄女偷情。
所以,不用了江延初。
我不會因為你吃醋了,我沒必要為一個陌生人吃醋。
一把甩開對方的手,蒙上被子養精蓄銳。
當天下午,直接辦好出院手續,然後叫上哥哥派的司機,去了本市頂級的夜店。
新的愛情和音樂是最好的麻藥,而她不想再浪費時間在自怨自艾上。
其間江延初發現她突然不在醫院後,打來電話,五十通。
比最近大半年加起來都多了。
薑寄瑤都沒有接。
換上最美的裙子,在卡座裏和朋友們喝酒,看著舞池裏搖曳的身影,也饒有興致。
中途也招來幾隻油光水滑的小狼狗喝交杯酒。
幾杯下肚,就在她喝得有些醉,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時。
幾道“嘶嘶”的聲響突然在包間裏響起。
緊接著,幾十條冰冷滑膩的蛇從門縫下的特製開口湧了進來!
“啊——!”
她最怕蛇!
童年時被鎖在舊倉庫的陰影瞬間將她淹沒,她尖叫著後退,卻被雜物絆倒。
冰冷的金屬義肢撞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蛇群向她湧來,纏上她的腳踝,甚至順著義肢向上攀爬。
她劇烈地掙紮,卻隻是徒勞無功。
這一幕,像極了十歲那年被綁架時,她被關在滿是蛇蟲的黑屋裏,哭到失聲。
被肆意擺布的恐懼感,再次將她淹沒。
她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隻知道有人在把她毆打,有人在瘋狂拍照。
還有人故意拆掉她在掙紮時暴露的假手假肢,對著她宛如人彘的身體,肆意大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崩掉的。
等江延初找到她時,她已經蜷縮在角落,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如紙。
他脫下外套,緊緊裹住她狼狽的身體,輕聲安撫:
“沒事了瑤瑤,別怕,我一直在你身邊。”
耳邊卻嘈雜聲一片。
最早放蛇的女人舉著手機,正對著她拍攝:
“天呐,大家快看,這不是江太太嗎?她的腿和手......竟然是假的!”
是江遙!
不少圍觀過來的人,視線齊刷刷地落在她被人暴力拆卸掉的假肢上。
羞恥難當下,她忍無可忍,想撲過去搶掉手機。
可江延初卻有意無意地攔住了她的去路。
“別衝動,”他輕輕蹙眉,哄她:“你和一個路人計較什麼?”
又轉過頭,聲線冷漠:“快走,不知道尊重殘疾人嗎?!”
“路人?殘疾?”
薑寄瑤氣笑了。
她想不到,到了這種時候,江延初還在偽裝。
江遙得意地晃了晃手機,看向薑寄瑤的眼神充滿了挑釁。
薑寄瑤狠咬了一下牙關,語氣冷漠:“江延初,你站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