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表哥把一張刮開了一半的露出一個‘謝’字的刮刮樂拍在桌上。
他翹著二郎腿,滿臉施舍:“表妹,這卡裏可是有兩千萬,拿去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你那套剛裝修好的學區房跟我換,就當便宜送給你了。”
舅媽在一旁幫腔:“這種好事我們可是第一個想著你呢,你要是中了獎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
上一世,我嚴詞拒絕,結果被他們一家造謠不孝,最後含恨而終。
重活一世,看著那張隻刮了一半的彩票,我壓住狂跳的心臟,顫抖著把房產證推了過去。
“好,表哥,我換。”
殊不知,那張票下麵藏著的,真的有兩千萬。
......
客廳裏煙霧繚繞,香煙的味道嗆得我肺管子生疼。
趙強把那雙滿是泥點子的運動鞋直接架在了我剛買的米色布藝沙發上,隨著他抖腿的頻率,煙灰簌簌地往下掉,燙出了好幾個黑漆漆的小洞。
我盯著那幾個洞,心裏卻在笑。
燙吧,反正這房子馬上就不是我的了。
安安啊,做人不能太貪心,這彩票可是強子手氣爆棚抽到的,要不是看你那房子地段還湊合,我們才不換呢。”
舅媽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用那雙倒三角眼斜著我,瓜子皮吐得滿地都是。
上一世,趙強就是在路邊撿了這張別人刮了一半扔掉的廢票,回來忽悠我。
他說這是“特等獎”的前兆,非要用這張廢紙換我那套市中心頂級學區房。
我當時覺得他瘋了,嚴詞拒絕,還報了警。
結果舅媽在家族群裏哭訴我狼心狗肺,看不起窮親戚,趙強更是找了一幫混混天天堵我門鎖眼、潑油漆。
我因為精神衰弱,出門恍惚被車撞死。
死後我才知道,那張彩票雖然是撿的,但那個“謝”字後麵,真的不是“謝謝惠顧”。
而是這一期彩票發行的特殊惡作劇彩蛋——“謝天謝地大獎”。
整整兩千萬。
至於我那套房子,因為開發商違規操作加上教育局臨時劃片變更,一周後就會變成無法交易的爛尾樓,且被踢出名校學區,價值歸零。
老天有眼,讓我回到了這一刻。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著麵部肌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表哥,這......這明顯就是謝謝惠顧啊,你這不是坑我嗎?”
我聲音發顫,手死死攥著房產證,指節發白。
必須得演像一點。
這對母子貪婪又多疑,如果我答應得太幹脆,他們反而會覺得有詐。
果然,見我這副死守著房子的窮酸樣,趙強眼裏的懷疑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鄙夷。
“切,頭發長見識短!你懂個屁!”
趙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幾上的水杯亂顫。
“我查過內幕消息了!這期彩票不管是‘謝謝’還是‘恭喜’,隻要出字就有獎!我是看你一個人在大城市打拚不容易,想拉你一把,你別給臉不要臉!”
舅媽也把瓜子一扔,拍著大腿嚎起來:“哎喲喂,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強子,既然人家不領情,咱們走!讓她守著這破房子過去吧!”
說著,舅媽作勢就要伸手收回那張彩票,臉上寫滿了欲擒故縱的算計。
我心裏冷笑,麵上卻裝作慌了神,一把按住房產證,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四周,仿佛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別......舅媽,表哥,你們別生氣。”
我咬著嘴唇,猶豫了很久,才顫巍巍地開口:“那......那我們要簽個協議。如果彩票沒中獎,房子得還我......”
“簽屁的協議!”趙強一聽我要簽協議,更加確信我是真的慫了,不耐煩地打斷,“願賭服輸懂不懂?彩票這東西講究運氣,給了你就是你的運!再說了,你是信不過你表哥?”
舅媽也立馬變了臉,幫腔道:“就是,一家人還要簽協議,傳出去讓人笑話!你要換就換,不換拉倒,我們找別人去!”
見火候差不多了,我裝作被逼無奈,顫抖著把房產證推了過去,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好,表哥,我換。我換還不行嗎?你可不能騙我,這真能中獎嗎?”
趙強一把搶過房產證,打開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狂喜。他隨手把那張彩票扔在我臉上,像打發叫花子一樣。
“放心吧,表哥什麼時候騙過你?拿著吧,兩千萬呢,夠你花幾輩子的!”
趙強站起身,迫不及待地開始趕人。
“行了,既然房子歸我了,你趕緊收拾東西滾蛋。我明天就要帶人來看房,這屋裏亂七八糟的像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