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寒意，用虛弱但異常清晰的聲音開口。

「老公，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了解嗎？」

這句話像一個暗號。

林磊當然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我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這些照片和所謂的鑒定，不過是他精心策劃的「玩笑」道具。

但他和他媽對視了一眼，一個全新的、更誘人的可能性在他們眼中閃爍。

如果，這個玩笑成真了呢？

如果，我真的成了「過錯方」，那麼離婚的時候，他們不僅能分走我一大半的財產，還能順理成章地得到我媽剛剛許諾的那套房子。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林磊的表情瞬間從「開玩笑」的得意，變成了「被戴了綠帽」的憤怒和委屈，演技堪稱精湛。

他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現在想起來我是你老公了？當初你在外麵跟野男人搞破鞋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

林磊的爸媽也立刻跟上，在一旁說得唾沫橫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磊兒啊，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咱們這就跟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離婚！你放心，她是過錯方，房子、車子、錢，都該是你一個人的！」

「對！離了婚媽再給你介紹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咱不受這窩囊氣！」

我望著眼前這場荒誕的鬧劇，心裏冷得像十二月的冰窖。

林…磊一家三口臉上那掩飾不住的貪婪和得意，讓我覺得既惡心又可悲。

這就是我上輩子用生命去愛、去維護的男人和家庭。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虛弱地靠在枕頭上，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那就報警吧。」

「報、報警？」

林磊最先反應過來，語氣裏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劉婷婷，你瘋了嗎？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你不懂？」

我婆婆也急了，立刻上前想要搶走我放在枕邊的手機。

「你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這種事情報了警，我們兩家的臉往哪兒擱？以後還怎麼做人！」

我側身躲過她的臟手，冷冷地盯著她。

「我被人偽造照片和親子鑒定，惡意中傷，汙蔑清白，這已經構成了誹謗罪和偽造國家機關公文證件罪。既然你們一口咬定我做了那些事，那就讓警察來查個水落石出，還我一個清白。」

「如果我真的做了，我淨身出戶，任你們處置。如果我是被冤枉的......」我頓了頓，目光掃過林磊和他父母驚慌的臉，「那你們，就等著坐牢吧。」

我爸媽這才如夢初醒。

我爸一把拉住還在猶豫不決的我媽，他雖然老實，但不是傻子。

「對啊！如果婷婷真是被冤枉的，那就必須報警！讓警察還她一個清白！」

我媽看著我堅定的眼神，終於也站到了我這邊，她扶著床沿站起來，指著林磊一家。

「沒錯，報警！如果婷婷真的做了那些事，我們絕不護短！但如果有人敢這麼糟蹋我女兒，我們也絕不答應！」

林磊一家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強硬，一時間麵麵相覷，騎虎難下。

我清楚地看到，林磊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抓著檔案袋的手指在不自覺地顫抖。

「老、老婆，你別衝動。」林磊的語氣終於軟了下來，試圖靠近我，「我......我就是開個玩笑，跟你鬧著玩的，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玩笑？」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在產房裏，當著這麼多親戚朋友的麵，說我偷人，說孩子不是我的，這是玩笑？拿出偽造的親子鑒定和P出來的照片，這也是玩笑？」

我轉向病房裏那些還舉著手機拍攝的親戚們。

「大家都拍下來了吧？剛才他說的話，他拿出來的東西，這些，可都是證據。」

林磊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可能終於意識到，這次他的「玩笑」，似乎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