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珊珊正挽著穆景深的手臂逛街,笑容在看見舒晚晴穿著白紗的刹那,僵在臉上。
她瞳孔緊縮,受傷的神色迅速浮起。
穆景深也有一瞬的怔愣,燈光下,那襲簡約的緞麵婚紗襯得舒晚晴好看又奪目。
但這抹驚豔轉瞬即逝,在觸及沈珊珊蒼白的臉色時,即刻消散。
他清了清嗓子,“你怎麼會在這裏?”
舒晚晴轉身看著二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不是你說要娶我,婚禮隨我安排的嗎?我來試婚紗,難道不應該嗎?”
穆景深被這回答噎住,一時語塞。
沈珊珊則極力掩去眼中幾乎要噴湧而出的怨毒,牽強地扯了扯嘴角。
“應該的。既然這麼巧碰到,我們一起吃個午飯吧。你說呢,景深?”
“嗯,那就一起吧。”
就這樣,剛換好衣服的舒晚晴被兩人拉著,往商場樓下的餐廳走去。
電梯人滿為患,沈珊珊隨口提議去坐滾梯。
剛踩上去,舒晚晴的小腿被人一絆,腳下一滑。
身體失去平衡的刹那,她為了穩住自己,下意識揚起左手想要尋找支點。
動作間,剛好看到此時站在她身後的兩人。
穆景深就站在那裏,距離舒晚晴不過一步之遙。
完全來得及上前伸手拉住她,但他沒有。
沈珊珊站在他身側,一隻手捂著嘴做出受驚嚇的模樣,可那雙望著舒晚晴的眼睛裏,卻清晰地映出毫不掩飾的得逞神色。
原來如此,舒晚晴明白了。
讓她受傷,本就是穆景深默許的,用來安撫沈珊珊,因為看見她穿婚紗而受到的委屈。
她在滿眼的不可置信中倒地,頭發被瞬間卷進正在運行的滾梯縫隙裏!
頭上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整塊頭皮都要被掀開。
舒晚晴整個人重重磕在台階棱角上,頭發將她身體拉扯成一個扭曲的弧度。
滾梯仍在下行,求生的本能讓她用盡全身力氣,用手拽住頭發,猛地往反方向一掙!
一大縷烏黑的長發被生生拽斷,電梯在此時到底下一層。
她狼狽地坐起身,頭頂一片狼藉。
直到這時,穆景深才快步走下來。
沈珊珊緊跟在他身邊,故作驚慌。
“天啊......晚晴,你沒事吧?怎麼會這樣?好可怕。”
穆景深看著她的慘狀,有些不忍。
“怎麼這麼不小心?我陪你去定製一頂最好的假發吧。”
他甚至試圖讓語氣顯得寬容些,補充道,“我不會嫌棄。”
舒晚晴沒回答,隻是喘著粗氣,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撐著地麵站了起來。
她誰也沒看,踉蹌著走遠。
幾分鐘後,她回來了,手裏多了一把嶄新的推發器。
她徑直走到沈珊珊麵前,舉起推子,按下開關。
嗡嗡聲在沈珊珊耳邊響起,讓她臉上的假哭瞬間變成真切的驚恐。
穆景深臉色驟變,一把將她護在身後,
“舒晚晴!你瘋了嗎?你要幹什麼?!”
“她故意推我下去,我就剃光她的頭發。很公平,不是嗎?”
穆景深厲聲反駁,“胡鬧!珊珊是女人,你讓她剃光頭?你讓她以後怎麼見人?!”
舒晚晴聽到這話,心口猛地抽痛,握著推子的手掌用力到發白。
原來他知道啊,知道這樣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難堪,卻依然沒有阻止。
舒晚晴垂下眼睛,沒有再爭辯,仿佛渾身力氣都被抽空。
“哐當。”
推發器掉在大理石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轉過身,頂著一頭斷發和滿身狼藉,一步步走遠。
而此時的穆景深目送舒晚晴的背影,心口莫名一空。
像是她這次離開,就不會再回來了一樣。
“景深你怎麼了?難道......你是覺得我這樣做太過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