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談了八年的男友,我用嫁妝錢供他創業的江源,為了融資,要娶投資人的女兒了。
他不僅清空了我的股份,把我踢出公司,還隻用一百萬就買斷了我全部的青春。
最狠的是,他還逼我必須去參加他的婚禮,扮演“和平分手”的“最佳前任”。
那個叫喬羽的新娘,穿著高定套裝,攪拌著咖啡對我笑:“許婧姐,你是個聰明人。”
“你的技術可以被替代,但我背後的喬家,不可替代。”
“江源是要做大事的人,他需要的是翅膀,不是你這種拖後腿的包袱。”
他們把我當成笑話,把我爸氣到腦溢血進了ICU!
他們以為我走投無路,隻能在地下室裏等死!
他們逼我這個“瘋女人”在婚禮上唱《嘉賓》!
可他們不知道,我接過話筒,隻是為了告訴他們——“祝你們幸福,也祝我自由。”
1
婚禮進行曲響得像一場公開處刑。
我坐在十三號桌。
一個充滿惡意的數字。
“前任桌”。
或者叫,“被清退初創團隊桌”。
坐在我旁邊的,是當初陪我一起寫代碼到天亮的老張。
他現在是“技術支持部”的副組長。
他把頭埋在餐盤裏,假裝在專心對付那隻焗龍蝦。
另一邊的小王,曾經是我帶的實習生。
她正刷著手機,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背叛,有時候是會傳染的。
聚光燈打在舞台上。
江源。喬羽。
他穿著高定西裝,她戴著我見都沒見過的巨型鑽戒。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資本和權力的完美聯姻。
司儀在激情澎湃地喊著祝詞。
“江總和喬小姐的相遇,是科技與金融最完美的結合!”
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下麵,我們有一個特別的環節!”
喬羽的伴娘,那個我認得的,他們公關團隊的總監,搶過了話筒。
她的目光像雷達一樣,精準地掃過全場。
然後,鎖定了
我。
“今天,我們現場有一位非常特殊的來賓。”
她的聲音又尖又亮,穿透了整個宴會廳。
“她就是公司的......‘前’CTO。”
她特意在“前”字上加了重音。
“也是江總‘最’好的一位朋友。”
“許婧,許小姐!”
全場開始騷動,竊竊私語。
聚光燈猛地轉過來。
白色的光柱,像一個冰冷的牢籠,把我釘在座位上。
我旁邊的老張,把頭埋得更低了。
新娘喬羽,依舊端莊地微笑著。
她輕輕拉了一下江源的袖子,做出一個“哎呀”的口型。
“你們別這樣,許婧她......畢竟是前輩。”
她拿起話筒,用一種無辜又寬容的語氣說。
“她不太習慣這種大場麵,我們不要為難她了。”
這句話,比直接點名還要狠毒。
“不習慣大場麵?”
“她當年可是在幾百個投資人麵前做路演的啊!”
“哈哈,此一時彼一時嘛!”
“唱一個!”
“對,唱一個!江總的老戰友,怎麼也得表示一下!”
“唱什麼?唱《分手快樂》嗎?”
“你傻啊!唱《嘉賓》!”
“對!就那首!多應景!感謝你特別邀請!”
起哄聲,嘲笑聲,此起彼伏。
KTV裏那段爛俗的伴奏,已經響了起來。
那段我熟悉到想吐的前奏。
喬羽的伴娘團,甚至有兩個人走下台,站到了我的桌前。
“許婧姐,請吧?”
“別讓大家等急了,也別讓江總和喬總監難堪啊。”
她們一左一右,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向江源。
他就站在聚光燈下,站在他美麗的新娘身邊。
他沒有看我。
他隻是微皺著眉頭,視線飄向了司儀。
那是一個無聲的警告。
警告我。
別鬧事,顧全大局。
我站了起來。
老張的筷子“啪”一聲掉在了地上。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我理了理我那件打折買來的、唯一體麵的小禮服。
我走上了舞台。
音樂正到高潮。
我從那個公關總監手裏,接過了話筒。
“感謝你特別邀請,來見證你的愛情......”
我唱了。
我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沒有顫抖,沒有哽咽,也沒有眼淚。
我沒有看他們。
我看著頭頂那盞巨大的、刺眼的水晶吊燈。
它晃得我有點暈。
我好像,很久沒有站在這麼亮的燈光下了。
“......我才明白,眼淚是嘉賓。”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
全場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鐘後,才響起稀稀拉拉、尷尬無比的掌聲。
喬羽的臉色,有點發白。
我從路過的侍應生托盤裏,拿起一杯香檳。
我舉杯,朝向舞台上的新人。
“江源,喬羽。”
他們的身體都繃得很緊,微笑著,準備接受我的祝福。
“祝你們幸福。”
我頓了一下。
我把酒杯轉向台下所有賓客。
那些看戲的,嘲諷的,同情的,幸災樂禍的臉。
“也祝我自由。”
我一飲而盡。
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像一把刀。
我看到江源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他握著喬羽的手,指節發白。
喬羽端著酒杯的手,在輕微發抖。
她臉上的玻尿酸都快掛不住了。
我放下酒杯。
把話筒遞還給那個目瞪口呆的公關總監。
我走下舞台。
穿過人群。
走向大門。
我沒有回頭。
2
一個月前。
那間會議室。
牆上還貼著我們五周年團建時的照片。
照片上,我騎在江源的脖子上,笑得像個傻子。
江源坐在我對麵。
現在的他,穿著阿瑪尼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一份文件,隔在我們中間。
“婧婧,A輪融資,是公司現在的頭等大事。”
他開口了。
語氣平靜,像在做季度報告。
“喬羽的父親,喬東海,是這次的領投方。”
“‘海納資本’的喬東海?”
“對。”
“他對我們......有一些顧慮。”
“顧慮什麼?我們的產品?我們的技術架構?”
我追問。
“他顧慮我們倆的關係。”
江源的眼睛,沒有看我。
他在看那張團建照片。
“他覺得,我作為CEO,和一個聯合創始人談戀愛,是團隊的不穩定因素。”
“這都什麼年代了?他還搞這套?”
“他擔心這會影響我的......商業判斷。”
我幾乎要笑出聲。
“你的商業判斷?他不知道這家公司一半的代碼都是我寫的嗎?”
“他知道。”江源打斷了我。
“所以,為了公司,為了我們的未來......”
他停頓了一下。
“我要和喬羽結婚。”
會議室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我以為我聽錯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和喬羽結婚。”
他把這句話,說得像“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平淡。
“這不隻是我們的事,婧婧。”
“這是公司在戰略層麵的最優解。”
“‘戰略’?”
“和喬東海聯姻,海納資本就會無條件支持我們。”
“有了這筆錢,我們可以在半年內啟動上市。”
“這是我們共同的夢想,你忘了嗎?”
他把那份文件推到我麵前。
“這是股權轉讓和離職協議。”
“你管這個叫......戰略決策?”
“婧婧,體麵一點。”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不是在通知你,我是在和你商量一個結果。”
“你必須退出。”
“你的存在,會影響投資人的信心。”
“我的存在......影響信心?”
“對。”他直視我,“你太感情用事了。而喬羽,她才是真正懂資本的。”
“公司是我們的孩子,你難道想看著它死嗎?”
他又用這句話來要挾我。
“如果你現在鬧,融資就會崩盤。我們這幾年的努力,全都會打水漂。”
“江源,你混蛋!”
“我混蛋?”他笑了。
“我是在為我們的事業,做出最大的犧牲。”
“你以為我愛喬羽嗎?我愛的是這家公司!”
“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
“我會給你一個‘聯合創始人’的虛名。”
“還會給你一筆豐厚的補償。”
他指了指文件。
“打開看看。”
我顫抖著手,翻開了文件。
最後一頁。
補償金額。
“一百萬。”
我抬頭看著他。
“江源,這家公司,現在的估值,是三十個億。”
“是我不知日夜,寫了三年的代碼。”
“你現在,用一百萬,就想把我踢出去?”
“許婧。”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沒有我,你那些代碼,一文不值。”
“沒有我,你現在可能還在哪個大廠當一個996的碼農。”
“這一百萬,不是給你的技術,是給你的青春。”
“拿著錢,體麵地離開。對我們都好。”
3
江源,曾經不是這樣的。
他是我從大學食堂裏撿回來的。
那時候,他隻是那個穿著洗到發白襯衫的貧窮優等生。
敏感,自卑,又才華橫溢。
我是計算機係的“小太陽”。
我們係唯一一個會請客吃飯的女生。
我用我的獎學金,請他吃了無數頓食堂的小炒。
“許婧,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長得帥,還聰明,我這是天使投資。”
我當時開玩笑這麼說。
我維護著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畢業時,他有一個瘋狂的構想。
一個全新的,基於AI的推薦算法。
在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他有技術。
我有信念。
以及,我爸媽給我準備的,買房的嫁妝錢。
“爸,媽,我不買房了,我要和他創業。”
我媽氣得差點暈過去。
“婧婧!你瘋了!那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
“他這是在騙你!在吸你的血!”
我爸,一個老派的大學教授,沉默了三天。
最後,他把存折給了我。
“錢,是你的。”
“路,也是你自己選的。”
“爸隻希望你,將來不要後悔。”
“不要像爸一樣,看走了眼。”
我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隻知道,我拿著那五十萬,拉著江源,去注冊了公司。
我們在城中村租了個三室一廳,客廳當辦公室。
公司注冊成功的那天晚上,我們買了第一台服務器。
二手的。
我們抬著那台寶貝疙瘩,爬了七層樓。
在天台,我們喝著最便宜的啤酒。
江源的眼睛裏,有星星。
“婧婧,沒有你,就沒有我。”
“我發誓,等我們公司上市,我一定給你一場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禮。”
“我不要婚禮,我要股份。”我笑著說。
“好,股份。”
“這家公司,就是我們的孩子。”
“我,江源,這輩子,都不會負你。”
我信了。
我真是個天字第一號的,絕世大傻瓜。
4
喬羽是半年前空降到公司的。
身份是“海納資本投資方代表”。
她穿著高定的套裝,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香水味能熏透一整層樓。
她看起來溫婉無害,像一隻精致的波斯貓。
直到她開口。
第一次全體周會。
我正在彙報產品迭代的進度。
“......所以,我們下個季度的核心,是優化算法,提高用戶留存率。”
喬羽突然舉手了。
她甚至沒有站起來。
“許總監。”她叫我。
“我看了你們的核心代碼......這架構,是不是有點太‘古老’了?”
會議室裏一片死寂。
老張他們都低下了頭。
這套架構,是我和江源熬了三個月通宵搭起來的。
是整個公司的基石。
“喬小姐,這套架構的穩定性和拓展性,是經過市場驗證的。”
“‘古老’,不代表‘落後’。”
喬羽笑了。
“我不是在質疑您的能力,許總監。”
“我隻是覺得,作為一家麵向未來的科技公司,我們不應該總是在‘過去’的功勞簿上吃老本。”
“你......”
“喬總監說得對。”
江源,那個曾經把我的代碼奉為聖經的男人。
打斷了我。
“婧婧,我們的眼光是要向前看。”
“喬總監在矽穀待過,她對新技術的理解,比我們更前沿。”
“會後,你把技術文檔,全部開放給喬總監的團隊。”
“我們要虛心接受‘專業’的意見。”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打斷了我的腿。
還給我扣上了一頂“吃老本”的帽子。
從那以後,江源開始熱衷於參加各種“社交”。
高爾夫,紅酒品鑒會,慈善晚宴。
這些他曾經嗤之以鼻的“資本家遊戲”。
“婧婧,你也一起來,多認識點人脈。”
我去了一次。
穿著我最貴的一條裙子,站在人群裏,像個服務生。
我融不進那些關於遊艇和信托基金的話題。
我隻能尷尬地站在角落,吃著小蛋糕。
江源也沒有管我。
他正和喬羽站在一起,向一個禿頂的男人敬酒。
“李總,這是我們的新任CFO,喬羽,她對資本運作的理解非常深刻。”
喬羽笑得滴水不漏,幫江源引薦著各路人馬。
他們看起來,才是一個戰壕的“戰友”。
那個禿頂的李總,色眯眯地捏了一下喬羽的手。
喬羽沒有躲。
江源,看見了,也假裝沒看見。
那天晚上,江源喝多了。
他靠在沙發上,扯著領帶。
“婧婧,你的格局......還是太小了。”
“你今天在晚宴上,就不能主動一點嗎?”
“你為什麼不能像喬羽一樣,為公司著想?”
“為公司著想?就是去陪那些老男人笑嗎?”我忍不住了。
“那叫‘社交’!那叫‘資源置換’!”
“學什麼?學她怎麼討好那些老男人嗎?”
江源猛地坐直,眼神冰冷。
“學她怎麼為公司創造價值。”
“而不是像你一樣,隻知道守著你那一畝三分地!”
一個星期後。
我在朋友圈刷到了江源的動態。
一張自拍。
背景是梵高的“星空”沉浸式畫展。
喬羽依偎在他身邊,笑靨如花。
配文是:“當科技遇上藝術,完美。”
那兩張畫展的門票。
是我三個月前就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