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宴生日這天,許諾了初戀一個願望。
“阿宴,我想去看極光,隻有我們兩個人。”
他寵溺地點頭:“好,明天就出發。”
我手裏捧著熬了三個通宵織好的圍巾,那是他隨口說過想要的禮物。
剛想遞給他,卻因為動作遲緩,碰倒了桌上的紅酒。
紅酒潑在夏月殊昂貴的禮服上。
陸宴猛地起身,一把推開我,眼神冰冷。
“安知願,你聽不見就算了,現在連手腳都不利索了?”
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想告訴他我流鼻血了,止不住。
可他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
“拿著你的破爛滾出去,別掃了大家的興。”
他一腳踢開那條圍巾,滿臉嫌棄。
我擦掉鼻間湧出的溫熱,醫生說,我的凝血功能已經很差了。
我隻是想陪他過最後一個生日。
......
夏月殊挽著陸宴的手臂,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阿宴,別怪知願姐,她畢竟是個殘疾人,反應慢點也是正常的。”
殘疾人。
這三個字狠狠紮進我心裏。
陸宴聞言,眉頭瞬間緊擰,目光落在我的助聽器上。
“安知願,帶著這玩意兒出門,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臊得慌。以後這種場合,你就別出來現眼了,省得別人說我娶了個聾子。”
五年前那場車禍,我為了護住陸宴,左耳聽力受損。
他抱著滿身是血的我發誓:“知願,這輩子我做你的耳朵,絕不負你。”
五年過去,誓言變成了笑話。
我紅了眼,垂下頭,默默撿起地上的圍巾。
那是粗毛線的,不算柔軟,甚至有些紮手。
但在孤兒院的那十幾年裏,每逢冬天,陸宴最想要的就是這樣一條圍巾。
那時候我們窮,兩個人分一個饅頭吃。
他凍得耳朵生瘡,我撿破爛換了錢買毛線,笨手笨腳地給他織。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知願,以後我有錢了,給你買最好的貂皮,但我就愛戴你織的圍巾。”
現在他有錢了,是京市陸家流落在外的繼承人。
而我手裏的圍巾,卻成了他眼裏的垃圾。
見我愣愣站在原地,陸宴有些不耐,推了我一把。
“安知願,你發什麼呆?怎麼跟一根木頭一樣,又蠢又木訥。”
我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手指卻死死攥緊懷裏的圍巾。
哪怕被如此嫌棄,我還是想把這個禮物給他。
我顫抖著手將圍巾遞到他麵前:“阿宴,這是你以前最想要的......你試試好不好?”
夏月殊掩著唇輕笑了一聲,嫌棄地挑起圍巾的一角。
“哎呀,這毛線摸著好紮手,阿宴現在的衣服都是高定羊絨。這種地攤貨一樣的粗劣材質,戴在他脖子上肯定會過敏起紅疹的。”
陸宴聞言,一把奪過我手裏的圍巾。
“月殊說得對。安知願,你還要我提醒你多少遍?我現在是陸家少爺,不是當年那個在孤兒院撿垃圾穿的窮光蛋了。”
“這種廉價的垃圾,以後別拿出來惡心我。”
話音剛落,他手一揚。
圍巾落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沾上了殘羹冷炙,顯得格外刺眼。
我自嘲一笑。
是我忘了。
現在的陸宴是陸家大少爺,不再是那個在孤兒院和我相依為命的阿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