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尋意不由攥緊提包,四處議論紛紛。
“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這件高定是C家新款,我記得全球限量一件,你們說,誰身上是真的?”
“當然是蘇子瑜!我前兩天去取貨時,正好和她碰到了,那條裙子可是傅總給她買的,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陳尋意神色不由一白。
她身上這條裙子,也是傅宴頃買的。
她上車時,禮盒就放在副駕駛位置上,她沒有多想,直接就換上了......
難道她這件——真是假的?
陳尋意下意識加快步伐。
卻不想剛邁出一步,高跟鞋便直接踩在裙擺上。
“撕拉”一聲!裙擺霎時由低開衩變成了高開衩,大片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陳尋意瞬間發出一聲驚呼。
無數鏡頭對準陳尋意,議論的聲音更是逐漸加大。
“實錘是假貨了吧?陳尋意現在這麼慘了嗎,連裙子都要買A的?”
“你懂什麼,她黴成那個樣子,陳家人都不該碰她,她還能有什麼錢。”
“有沒有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真的太黴了,出席活動都能把裙子踩劈叉......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離她遠一點!”
人群作鳥獸狀四處哄散開來。
陳尋意臉色慘白,滿身狼狽,落荒而逃。
見前方有一處休息間,陳尋意抬手正要推門而入,卻聽到裏麵傳來一陣熟悉的哄笑聲。
從門縫往裏望去,裏麵竟有一個巨大的電視機,上麵正在循環播放她剛剛裙擺劈叉的出醜一幕!
“怎麼樣,我這招不錯吧?提前在她的高定裙擺上動了手腳。”
“不過她還真挺黴的,還真踩了一腳增加節目效果。”
“你得瑟個屁?還不是因為我提前在她的高跟鞋上也動手腳了!”
傅宴頃的哥們兒一眾哄堂大笑,卻不想傅宴頃卻倏地站直身體,揪住罪魁禍首的領子,狠狠一拽:“誰他媽讓你動裙子了?”
房間裏霎時一片死寂,安靜得仿佛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眾人麵麵相覷,好一陣,才有人試探一般,打破沉默:
“傅宴頃,你不會是——”
“心疼了吧?”
這一刻,連陳尋意都不由屏住呼吸,下意識攥緊衣角。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傅宴頃。
直到他陡然收手,發出一聲嘲諷至極的嗤笑:
“怎麼可能?”
“隻是我擔心橫生枝節,影響我最後那場大戲。”
眾人瞬間鬆了口氣。
“我就說嘛!老傅那麼討厭那個倒黴鬼,怎麼可能會心疼。”
“再說了,那個倒黴鬼這麼黴,老傅也不敢心疼她呀!要是真被她給黴到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
陳尋意僵站在原地,一股森然寒意由腳底直躥而上,猶如潮來般將她徹底淹沒。
陳尋意仿若溺水一般,完全喘不過氣來。
直到窗外主持人的聲音響起,她混沌的思緒才被徹底拽回。
陳尋意連忙轉身,去找人借了條新裙子穿上,然後急匆匆衝向前方舞台。
卻不想,她剛要上台,竟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主持人滿眼含笑:“下麵,有請我們本場文物博覽會的策劃——蘇子瑜蘇小姐,為我們講兩句!”
蘇子瑜?策劃人?
陳尋意臉色倏地大變,正要往舞台上衝。
一隻大手卻突然伸出來,將她一把按住。
陳尋意尚未好全的肩膀隱隱作痛,回眸與傅宴頃四目相對。
“你不能上去。”傅宴頃皺眉道,“尋意,現在子瑜才是策展人。”
一股荒唐感油然而生,陳尋意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幾乎咬牙切齒:
“傅宴頃,你什麼意思?”
“這場文物博覽會從設計,到策劃,再到落地,明明是由我全權負責!”
“大到資金周轉,小到每塊玻璃的使用,一直都是我在操心,我為此熬了多少夜,你最清楚,你現在是要把策劃的這份榮譽,讓給蘇子瑜嗎?”
“她憑什麼!”說到最後,陳尋意已是呼吸急促,歇斯底裏。
傅宴頃卻冷靜至極:“憑這是你欠她的。”
說完,傅宴頃喉間溢出一聲無奈歎息,將陳尋意擁入懷中:
“尋意,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你當時冤枉了子瑜,小白還差點害死她,她隻是想要這麼一份簡單的榮譽而已,讓給她,又怎麼了?”
“我保證,你以後還會有更多這種策展的機會......”
陳尋意將傅宴頃一把推開,笑容淒涼、冰冷:
“不,傅宴頃,再也沒有機會了......”
傅宴頃的心狠狠往下一墜,下意識握住陳尋意的胳膊,想要說什麼。
可他嘴唇翕動,正要開口之際。
“嘩啦”一聲!巨大的玻璃破碎聲,頃刻在耳旁炸開!
身後,那一麵隔絕了無數文物的落地窗玻璃,如龜殼般迅速裂開,玻璃碎片四處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