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是十賭九贏的賭神。
唯一一次輸,賣掉了我。
那天他跪在地上崩潰大哭對我發著血誓說再也不賭,一定會把我救出來。
可我等了七年,也沒見到他的影子。
再次見到他時,他的手搭在笑得明豔的女孩身上,
隨手抽出一百塊扔到我麵前的碗裏。
“小乞丐,去吃點好的,瞧你可憐的。”
“小芽,我們回家。”他喊著。
聽到我的名字,我以為是在叫我。
“我不回去。”
他啼笑皆非,“我叫我妹妹呢。”
我也笑了笑。
“抱歉,我聽錯了,以前也有人這樣叫我。”
他忽得愣住,目光死死鎖在平板車上的我。
......
我抬頭對上哥哥的眼眸。
他似是心虛,不敢直視我。
一旁的女生上下打量著蓬頭垢麵的我,好奇問著他。
“哥,這人是誰啊?”
“她是.......”
哥哥的話卡在喉頭,不小心瞥到我,都沒敢繼續回她。
“我帶你回家。”
他開口說著就要把我拉起來,但我根本起不來。
拖拽之下,他看到我灰撲撲的褲腿下被鋸掉半截的腿。
“怎麼會這樣?”他瞳孔震顫,說話嗓音都在發抖。
我語氣平淡。
“就是被人砍了。”
哥哥忽得抱住我,肩膀劇烈顫抖著,像是在哭。
“對不起,小芽對不起。”
“我們現在回家,我們回家。”
我已經很久沒體驗過有地方住的感覺了。
沙發很軟,比起我那冷硬的平板車坐得舒服許多。
家裏布置得相當溫馨,客廳牆上還掛著十幾張哥哥和那個女生的合照。
我忽得想到幾年前被關著的那個地下室,聞著都一股子黴味。
明明這裏的空氣很新鮮,可聞著一陣陣刺痛,讓我心頭堵得發澀。
哥哥洗完了水果端了上來。
“都是你愛吃的,小芽。”哥哥說話很溫柔,但表情卻很拘束。
但擺在果盆裏的那些葡萄蘋果,沒有一個是我喜歡吃的。
“哥,家裏還有嗎?”那個女生視線瞥向那些水果,說著就要去冰箱那邊。
哥哥攔住她,把蘋果塞到她的手中,笑彎了眉眼。
“洗都洗了,你就吃唄。”
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他早就忘了那個小芽愛吃什麼。
他記得的,是另外一個小芽。
好在那份尷尬的沉寂沒過多久,哥哥叫來的醫生就給我檢查了身體。
“她的腿,應該是在三年前斷掉的,之後的話隻能安裝義肢進行日常生活。”
哥哥看著我斷肢處,像觸碰又不敢,眼眶紅紅的,哽咽不已。
“要最好的,我要給小芽最好的,絕對不能虧待小芽。”
“小芽?”
醫生奇怪,看向門外站著的女生。
“小芽不是你妹妹嗎?”
哥哥的表情瞬間凝固住,好半會才指著我呐呐道。
“她才是我的親妹妹小芽。”
醫生笑了笑。
“難怪叫一個名字, 長得也蠻像的,我都差點分不清。”
像嗎?
我也覺得挺像的。
我重重眨了一下眼睛,最近眼睛越發得不適了,刺疼刺疼的。
之前有人告訴我,我馬上就要當瞎子了。
哥哥現在有了一個小芽。
已經不需要第二個小芽了。
正好,我本來也沒打算繼續留在哥哥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