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慕辰每個月都要換一個秘書。
我是他的第八個秘書,也是唯一一個成功上位的女人。
結婚後他答應我不再用女秘書,直到一天他帶回來一個“表妹”。
"今天不回去,和“表妹”出差。"
"今天不回去,和“表妹”應酬。"
手機屏幕亮起,又是那條千篇一律的消息。
我盯著對話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直到我看到“表妹”隆起小肚靠在他懷裏,我轉頭就改嫁他的死對頭......
1.
今天是我的生日。
林妍突然打來電話,聲音帶著哭腔:
“嫂子......我胃病犯了,好疼......哥哥能送我去醫院嗎?”
我還沒說話,周慕辰就奪走了我的手機:
“別怕,我馬上到。”
他抓起外套重衝了出去,看都沒看我一眼。
“林妍胃疼,我去送她。”
我攥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忘了嗎?”
他腳步一頓,皺眉回頭:“別鬧,她疼得厲害。”
“她疼得厲害?”我笑出聲,“你上個月讓我帶她剛體檢,她身體健康的不得了,哪有胃病?”
“蘇念,”他眼神冷下來,“你能不能懂點事?”
他說完這句話轉頭就走了,懂事的我冷笑不已。
——“哥哥送我去醫院了,嫂子別擔心。”
照片裏,他靠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林妍正靠在他肩上,雙手輕輕撫過他的喉結。
那雙手我太熟悉了。
每次來家裏,她都會“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或者“無意”蹭過他的後背。
我抓起車鑰匙衝進雨裏,去了醫院。
我站在病房門口,聽見裏麵傳來女人的輕笑。
“哥哥......你今晚陪我好不好?”
“別胡鬧。”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縱容。
“可你答應過要陪我的......”她撒嬌,“今天可是我們的紀念日呢。”
我渾身血液凝固。
林妍穿著病號服,領口卻故意開了兩顆扣子,正摟著他的脖子撒嬌。
“你們在幹什麼?”我的聲音抖得不像自己。
周慕辰猛地推開她,站起身:“你怎麼來了?”
“嫂子......”林妍眼圈瞬間紅了,
“我隻是胃疼,哥哥照顧我一下,你別誤會......”
我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在地上。
“嘩啦——”碎片四濺。
“胃疼?”我盯著她,“胃疼需要解扣子?需要摟脖子?需要他摸你的頭發?”
“蘇念,”周慕辰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眼神陰沉,“這是醫院,你鬧夠沒有?”
“周慕辰,你答應過我什麼?你答應陪我過生日的!可你呢?為了她一句話,把我丟在家裏,陪她到淩晨?”
林妍躲在他身後,眼淚要掉不掉:“哥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額角青筋暴起,聲音卻冷得像冰:“她生病了,你非要這麼刻薄?”
刻薄?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無比陌生。
2.
客廳裏,離婚協議靜靜躺在茶幾上。
周慕辰扯開領帶,不耐煩地說:"就因為這點小事?蘇念,你三十歲了,能不能成熟點?"
我盯著這個結婚七年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小事?"我劃開手機相冊,"上個月在馬爾代夫,你說要見客戶,結果和她住一個房間。
上周你說加班,其實帶她去泡溫泉,你說是小事?"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你調查我?"
"不調查怎麼知道我的丈夫是個騙子?"我冷笑。
"夠了!"他突然暴怒,一腳踹翻茶幾。
"你當初不也是秘書上位!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這些年我沒有用女秘書已經很對得起你了,不要變本加厲!”
“林妍她比你漂亮,比你溫柔懂事,你拿什麼和他比!”
玻璃碎裂的聲音驚醒了睡夢中的女兒。
我站在滿地狼藉中,看著牆上我們的結婚照。
七年婚姻,原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3.
隔日我強撐著精神送女兒去幼兒園。
苗苗的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家?你們昨天怎麼了。"
我蹲下整理她的蝴蝶結:"爸爸工作忙......"
我回到家裏開始收拾行李,找了專業的離婚律師。
要盡快離開他,我不能讓我的女兒在這種環境中成長。
但是說什麼就怕來什麼。
"周太太!"班主任李老師匆匆跑來,"苗苗爸爸剛才來電話,說要提前接走孩子。"
我心頭一緊:"什麼時候?"
"就十分鐘前,說是要給孩子過生日......"
今天根本不是苗苗生日,而是林妍的生日。
我顫抖著撥通周慕辰電話,卻聽到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金色年華會所門口停著周慕辰的賓利。
我闖進包廂時,刺眼的彩帶迎麵撲來。
"祝林阿姨生日快樂!"苗苗怯生生的聲音從蛋糕車後傳來。
她穿著嶄新的粉色公主裙,而林妍正抓著她的手要切蛋糕。
周慕辰西裝筆挺地站在一旁,手裏拿著單反相機。
看到我時,他臉色驟變:"你來幹什麼?"
林妍突然把苗苗往前一推:"快,給媽媽看看爸爸買的禮物。"
苗苗舉起脖子上的鑽石項鏈。
——那是我懷孕時就看中的項鏈,周慕辰當時說等女兒十八歲再送給她當成人禮。
"周慕辰!"我衝過去要摘項鏈,"這是苗苗的成年禮!"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鬧夠沒有?"
轉頭對滿包廂的賓客笑道,"見笑了,我太太最近情緒不太穩定。"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
林妍的閨蜜突然舉起手機:"周總,妍妍的生日禮物您還沒給呢~"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周慕辰從口袋裏掏出絲絨盒子。
當那枚鴿子蛋鑽戒戴在林妍手上時,苗苗突然"哇"地哭了:"那是我媽媽的戒指!"
我這才認出,那是我婆婆的傳家寶。
4.
"小孩子懂什麼。"
周慕辰皺眉抱起苗苗,"以後林阿姨也是你的媽媽。"
苗苗拚命掙紮,蛋糕車被撞翻,奶油糊滿了林妍的高定禮服。
她揚手就要打孩子,我撲過去擋的瞬間,周慕辰竟側身一讓——
"砰!"
我的後腦重重磕在大理石桌角。
溫熱的液體順著脖頸流下,模糊的視線裏,
看到周慕辰的第一反應是掏出手帕給林妍擦裙子。
"媽媽!"
苗苗的哭喊聲中,林妍的閨蜜笑嘻嘻地拍視頻:
"大家快看,周太太又自導自演苦肉計了~"
周慕辰終於施舍般瞥來一眼:"裝夠了嗎?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
我撐著桌沿站起來,鮮血滴在雪白的蛋糕上:"周慕辰,你會後悔的。"
他嗤笑著摟緊林妍的腰:"怎麼?又要說離婚?"
包廂門突然被推開,穿白大褂的男人衝了進來。
我模糊認出是閨蜜溫雅的弟弟溫時宴,這家會所的醫療顧問。
"顱腦外傷,需要立即處理。"他不由分說把我扶出去。
走廊盡頭,溫雅紅著眼睛給我包紮:"念念,那個畜生......"
我按住她的手,看向鏡子裏狼狽的自己。
額角的傷口猙獰可怖,卻比不過心裏在淌血的疼。
我是世界一流大學的學生,那時候進入公司做他的秘書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我一開始是敬佩他年紀輕輕能夠有如此成就。
即便知道他的風流過往,我還是忍不住對他傾心。
年輕的女生總會對愛情抱有幻想,總覺得自己會是那個例外。
真是可笑。
5.
一個月了,額角的傷口都已經愈合。
他卻遲遲不回家,我盯著那份已經放了整整一個月的的離婚協議。
"你到底什麼時候能簽字。"
我將離婚協議書放在餐桌上,推到他麵前。
周慕辰正在係領帶,聞言頭也不抬:"別開玩笑了,我趕時間。"
"我沒開玩笑。"我平靜地說,"你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了。"
他這才抬眼瞥了下文件,輕笑一聲:"又鬧什麼脾氣?"
"今天公司年會,"他整理著袖扣,"你要是真想談,晚上過來。"說完便轉身離開,大門"砰"地關上。
我盯著那份被無視的離婚協議,指尖發冷。
晚上八點,我踩著高跟鞋走進酒店宴會廳。
水晶燈下,周慕辰正被眾人簇擁著敬酒,林妍穿著露背禮服貼在他身側,手指搭在他臂彎。
"真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啊。"市場部的張經理笑著說。
"是啊,這不比那個秘書上位強嗎?"財務部的小王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林妍穿著貼身的紅色禮服,正親昵地幫周慕辰整理領帶。
他低頭看她時,眼神溫柔得刺眼。
"周秘書,哦不周太太。"人事總監走過來,語氣憐憫,"聽說您要離婚了?"
我捏緊了酒杯:"誰說的?"
"全公司都知道啊。"
她壓低聲音,"周總上周不是還帶林秘書去巴黎出差了嗎?酒店都訂的一間。"
香檳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紮進掌心。
鮮血混著酒液滴在地毯上,卻沒人注意到。
"慕辰。"我走到他麵前,"能單獨談談嗎?"
林妍立刻挽住他的胳膊:"哥哥,王總還在等我們呢。"
周慕辰皺眉:"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回家?"我笑了,"你一個月沒回家了。"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嫂子"林妍甜甜地開口,"公司場合,您這樣會讓很難做......"
"閉嘴。"我冷冷掃她一眼,"我在跟我丈夫說話。"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
"真夠潑婦的......
"小門小戶的就是沒教養,哪比的上林小姐......"
周慕辰臉色難看:"蘇念,別在這丟人現眼。"
"丟人?"我從包裏掏出離婚協議拍在香檳塔上,
"簽了吧,別耽誤你們。"
香檳塔轟然倒塌,玻璃杯碎了一地。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我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林妍的尖叫:"哥哥!她太過分了!"
周慕辰終於追了出來,在電梯口拽住我:"你鬧夠了沒有?!"
"周慕辰,"我甩開他的手,"全公司都在看我的笑話,你覺得這是我在鬧?"
他愣在原地。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終於淚如雨下。
原來在這場婚姻裏,我才是最可笑的那個。
以為能用溫柔留住愛情,用賢惠守住家庭,
但是在他眼裏我始終是那個不起眼的秘書。
6.
我轉身離開,想帶著女兒離開這個地方。
窗外的暴雨已經下了整整一夜。
我跪在苗苗的小床邊,手指顫抖地第無數次擦過體溫計——42度。
孩子的小臉燒得通紅,呼吸急促。
"媽媽......疼......"苗苗虛弱地抓住我的手指,她手心燙得嚇人。
"寶貝再堅持一下。"
我撥通周慕辰的電話,聽著漫長的等待音,另一隻手不停地用酒精棉擦拭孩子的腋窩。
數不清到底打了幾通,就在我快要掛斷時,電話突然接通了。
"慕辰!苗苗高燒40度,醫生說要立刻......"我的聲音因為急切而發抖。
"哥哥在洗澡呢~"
林妍甜膩的嗓音從聽筒裏傳來,背景音裏還能聽見嘩啦啦的水聲,
"嫂子有什麼事嗎?"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我不求他能當個好丈夫,再怎麼說苗苗也是她的女兒啊。
"把電話給他!立刻!"我幾乎是在吼叫,懷裏的苗苗被嚇得一哆嗦。
這些日子我忙碌跟他離婚的事,竟然忽略了苗苗。
"哎呀,小孩子發燒不是很正常嘛~"林妍輕笑一聲,
"哥哥今天簽了八千萬的合同,累得都站不穩了,您就體諒......"
我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周慕辰模糊的聲音:"誰的電話?"
"沒什麼~"林妍故意提高音量,"嫂子又說孩子發燒了,我看她就是......"
我猛地打斷她:"周慕辰,苗苗現在要去醫院,你聽清楚了嗎?醫!院!"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雜音......
"蘇念?"周慕辰的聲音終於出現在聽筒裏,帶著不耐煩,"大半夜的鬧什麼?"
背景音裏林妍還在添油加醋:"就是呀,小孩子哪有那麼嬌氣......我看她又是無理取鬧了。"
電話突然被掛斷,忙音像把鈍刀反複割著我的耳膜。
我抱著已經出現驚厥症狀的苗苗衝進雨裏,出租車遲遲不來。
我徒勞地向著空蕩蕩的馬路嘶喊:"有沒有人......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