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帝還是走了。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蕭景順利登基，改元“永安”。

我被冊封為皇後。

阿姐被封為護國長公主，掌管兵權。

薑家一躍成為大雍第一世家。

看起來，一切都很圓滿。

但隻有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蕭景登基後，雖然身體不行，但心思卻活絡了起來。

他開始忌憚薑家的權勢。

尤其是手握兵權的阿姐。

他開始在朝堂上打壓薑家，扶持寒門子弟。

甚至暗中派人監視我和阿姐的一舉一動。

“這狗皇帝，過河拆橋！”

阿姐氣得把茶杯摔得粉碎。

“當初要不是我們，他早就死在三皇子的劍下了！”

我慢悠悠地剪著窗前的燭花。

火光跳躍，映照著我忽明忽暗的臉。

“帝王心術，向來如此。”

“他若是全然信任我們，那才叫奇怪。”

“那怎麼辦？難道坐以待斃？”

阿姐焦急地問道。

我放下剪刀，轉過身，看著阿姐。

“阿姐，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什麼？”

“我要的是這鳳臨天下的權柄。”

“而不是做一個依附於男人的皇後。”

阿姐愣住了。

她看著我，仿佛明白了什麼，又仿佛不敢相信。

“你想......”

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今晚，我請皇上吃頓飯。”

“你也來。”

“算是......最後的晚餐。”

晚宴設在坤寧宮。

隻有我們三個人。

蕭景看起來心情不錯，大概是覺得自己最近的打壓頗有成效。

“阿離，這酒不錯。”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微笑著給他斟酒。

“這是臣妾特意為皇上釀的，名為『醉生夢死』。”

“好名字！”

蕭景大笑。

阿姐坐在一旁，一言不發，手緊緊握著酒杯，指節泛白。

酒過三巡。

蕭景有些醉了。

他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以前的事。

說他當年如何對我一見鐘情，說他其實一直都很愛我。

我靜靜地聽著。

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愛？

如果利用也算愛的話。

那他確實挺愛我的。

突然。

蕭景捂著胸口，臉色變得慘白。

“阿離......酒......酒裏......”

他指著我，嘴角溢出一絲黑血。

我依舊微笑著。

“皇上，這酒沒毒。”

“隻是引動了您體內的舊疾而已。”

那碗加了料的補湯，他喝了整整半年。

早已深入骨髓。

今晚的酒，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蕭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你......毒婦......”

“朕......要殺了你......”

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無力地倒在地上。

阿姐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我走到蕭景麵前，蹲下身，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跡。

“蕭景，下輩子，別生在帝王家。”

“也別再遇見我。”

蕭景抽搐了幾下，徹底不動了。

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大殿裏一片死寂。

良久。

阿姐顫抖著聲音問道：

“結束了嗎？”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鳳袍。

推開殿門。

外麵，晨光熹微。

“不。”

“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