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領證前一晚,我拿著驗孕棒想給男友顧淮之一個驚喜。
卻在值班室的門縫裏,看見他和那個剛來的實習生吻得難舍難分。
顧淮之慌得連白大褂的扣子都扣錯。
他紅著眼眶發誓,說隻是一時衝動,心裏隻有我。
可那實習生整理著淩亂的衣領,眼底滿是挑釁與不屑。
我媽在電話裏哭著求我,問我能不能忍。
我看著手中確診父親肝癌晚期的報告單,擦幹了淚。
“我忍,明天照常領證。”
隻有和作為院長的顧淮之成為夫妻,才能給我爸爭取到唯一的肝源。
所謂的愛情,在生死的麵前。
連個屁都不是。
1
民政局的背景牆紅得刺眼。
攝影師喊著“靠近一點,笑一笑”。
顧淮之攬著我的腰,笑得深情款款,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扯動嘴角,露出標準的露齒笑。
走出民政局,陽光大得讓人眩暈。
顧淮之拿著結婚證愛不釋手,立刻拍了照發朋友圈。
配文:“執子之手,夫複何求。顧太太,餘生請多指教。”
底下一片點讚和祝福。
“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顧院長真是深情好男人啊!”
我看著那些評論,胃裏卻一陣痙攣。
轉頭就在路邊的垃圾桶旁幹嘔不止。
顧淮之以為我是激動,心疼地拍著我的背,遞給我一張紙巾。
“驚蟄,我們結婚了,以後幸福的日子還長著呢。”
“我會照顧好你,也會照顧好爸的。”
我抬頭看著他,眼裏含著淚光,忍著惡心提起:
“淮之,我爸他......”
他將我擁入懷中,輕輕撫著我的背,“你放心,我現在就回醫院安排,立刻手術。”
顧淮之這樣說,就真的沒有怠慢。
回到醫院,父親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顧淮之換上刷手服,親自操刀。
六個小時後,
顧淮之神色得意地走出來。
“手術很成功,爸沒事了。”
那一瞬間,我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
我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他麵前。
“淮之,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爸。”
顧淮之當著眾多醫護人員的麵,溫柔地把我扶起來。
“傻瓜,說什麼謝,那也是我爸。”
周圍的小護士們一臉羨慕,竊竊私語說我嫁給了愛情。
可隻有我知道,這愛情底下全是蛆蟲。
可我不在乎。
因為爸爸活下來了。
2
當晚,顧淮之以照顧父親方便為由,讓我搬進了他在醫院附近的公寓。
但他卻不準我隨便碰家裏的東西,甚至連拖鞋擺放的角度都有規定。
“驚蟄,你知道我工作壓力大,家裏亂我會心煩。”
我乖巧地點頭。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晚上,顧淮之說要在書房看病曆,讓我先睡。
主臥的床很大,床單也是白的。
我躺在上麵,覺得像是躺在手術台上。
半夜,我醒來口渴。
赤腳走到客廳,想倒杯水。
書房的門虛掩著,透出一絲昏黃的光。
裏麵傳來壓抑的低喘,還有女人斷斷續續的嬌笑聲。
“嗯......顧院長......輕點......”
“這可是你家......你老婆就在隔壁呢......”
那是林幼的聲音。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逆流,手裏的水杯差點捏碎。
我悄無聲息地靠近。
透過門縫,我看見林幼穿著我的那件真絲睡衣。
正坐在顧淮之的大腿上,雙臂纏著他的脖子。
那是顧淮之送我的新婚禮物。
現在卻穿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顧淮之戴著金絲眼鏡,手裏還拿著一份病曆。
他一邊漫不經心地應付著林幼的索求,一邊盯著電腦屏幕。
那種眼神,冷漠又貪婪。
“別鬧,驚蟄還在隔壁。”
“她膽子小,要是嚇壞了,還得花時間哄。”
林幼不滿地在他胸口咬了一口。
“你不是說她就是個無趣的木頭嗎,還跟她結婚?”
“她哪有我好玩,哪有我懂你。”
顧淮之輕笑一聲,手掌用力拍了一下林幼的臀部。
“確實無趣。”
“不過,好用的工具,不需要有趣。”
“她能幫我照顧家裏那個老不死的,還能幫我維持好男人的形象。”
“這種女人,娶回家裏才最省心。”
我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直到刺痛感傳來。
原來在他眼裏。
我不止是個工具,還是個擺設。
我想衝進去,撕爛他們的臉。
但我沒有。
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
把錄完後的文件上傳到了雲端備份,並且設置了三重密碼。
我現在能做的,隻能是保存他出軌的證據罷了。
畢竟,僅僅是出軌,對他這種人來說,根本造不成致命打擊。
況且,父親的後續治療還捏在他手裏。
如果不能一擊致命,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那麼受傷的隻有我和家人。
現在,即便再恨,我也得忍。
3
第二天一早,顧淮之說他要去外地參加學術研討會。
為期三天。
臨走前,他特意交代我,書房是重地,不要隨便進去打掃。
“裏麵有很多病人的隱私資料,丟了很麻煩。”
他前腳剛走,我後腳就進了書房。
空氣裏還殘留著那種令人作嘔的石楠花味。
我戴上醫用手套,打開了他的電腦。
屏幕上跳出密碼輸入框。
顧淮之很謹慎,電腦設有層層密碼。
但他不知道,為了幫他整理文獻,為了做一個“賢內助”。
我曾經背下了他所有的密碼習慣。
我停下來,閉上眼思考。
顧淮之這種極度自戀的人,密碼一定與他自己,或者他認為最有意義的事情有關。
我想起大二那年,他第一次拿手術刀,興奮得三天沒睡。
那是他初戀去世的日子。
也是他決定學醫的日子。
他一直立著深情人設,說學醫是為了救贖。
我輸入那個日期。
解鎖成功。
桌麵很幹淨,隻有幾個醫學軟件的圖標。
我打開資源管理器,搜索隱藏文件夾。
在係統盤的一個深層目錄下,我找到了一個名為“System_Log”的文件夾。
看起來像是係統日誌。
但文件大小足足有幾百個G。
我點開它。
裏麵是密密麻麻的視頻文件。
點開第一個視頻。
畫麵有些晃動,顯然是偷拍。
主角是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正在更衣室換衣服。
鏡頭貪婪地掃過她的身體,甚至拉近了特寫。
我捂住嘴,強忍著惡心繼續往下翻。
視頻很多,主角各不相同。
有林幼,有之前的護士,有醫藥代表。
每一個視頻都標注了詳細的日期、姓名、三圍。
甚至還有......他在事後對她們身體部位的評價。
“胸部不對稱,差評。”
“皮膚鬆弛,缺乏彈性。”
這哪裏是情人,這分明是他在管理他的後宮,在審視他的“獵物”。
但我翻到最後,看到了一個名為“最完美的藝術品”的文件夾。
封麵圖,竟然是我。
我顫抖著手點開。
視頻的背景是手術室。
那是我兩年前做闌尾炎手術的時候。
主刀醫生是顧淮之。
畫麵裏,我麻醉昏迷。
顧淮之支走了所有的護士和助手。
變態地撫摸著我的身體。
從臉頰,到脖頸,再到......
他的手指劃過我的每一寸肌膚,嘴裏念叨著解剖術語。
“完美的肌理。”
“這層脂肪的厚度剛剛好。”
“切開的時候,手感一定很棒。”
他甚至拿起手術刀,在我完好的皮膚上比劃,眼神裏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我再也忍不住,衝進書房自帶的衛生間。
吐得昏天黑地。
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原來我睡在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身邊。
這種惡心感超越了出軌,上升到了生理性的恐懼和絕望。
我看著鏡子裏臉色慘白的自己。
眼裏的淚水已經幹了。
恐懼到了極點,就是憤怒。
顧淮之,你把我當標本。
那我就把你變成真正的屍體。
我拔下硬盤,將所有數據拷貝了一份。
這是潘多拉的魔盒。
是能讓顧淮之永世不得翻身的炸彈。
現在,我需要一個一擊致命的場合。
如果沒有,我就自己創造一個。
4
顧淮之回來那天,我特意準備了一桌好菜。
我穿著他最喜歡的那條白色長裙和他喜歡的妝容。
聽到開門聲,我端著湯從廚房走出來。
“淮之,你回來了。”
顧淮之看起來心情不錯,也許是研討會上又出了風頭。
他放下公文包,走過來從背後抱住我。
鼻尖在我的頸窩處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氣。
“好香。”
“還是家裏好,還是老婆好。”
我強忍著想拿湯潑他一臉的衝動。
轉身,在這個變態的懷裏,露出了最甜美的笑。
“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我主動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忍著反胃的惡心,將唾液裏的恨意咽下。
顧淮之受寵若驚。
以前我雖然溫順,但在親密這方麵總是很害羞,很被動。
他以為他的“調教”終於起了作用。
木頭開花了。
“驚蟄,你今天真美。”
他的手開始不規矩,眼神裏又浮現出那種看“標本”的狂熱。
我輕輕推開他,嬌嗔道:
“先吃飯,湯都要涼了。”
飯桌上,我給他夾了一塊排骨。
“對了,淮之,爸昨天跟我說,公司有一筆大資金回籠了。”
“他說這次多虧了你救命,所以想給醫院捐一棟樓作為感謝。”
“這棟樓,就專門用給你的心外科做研究中心。”
顧淮之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貪婪的神色一閃而過。
但他很快裝作淡定地推辭:
“爸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不過,如果真的要捐,確實能幫醫院解決很多設備問題。”
我放下筷子,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爸說了,這筆錢隻信任你。”
“他說你是院長,又是女婿,錢不給你給誰。”
“他還說,想讓你全權負責這個項目,不想讓別人插手。”
顧淮之這種人,不僅好色,更貪財,貪權。
一棟樓的基建款,裏麵的油水有多大,他比誰都清楚。
果然,顧淮之放下了碗筷,握住我的手。
“驚蟄,替我謝謝爸。”
“你放心,這種事我來安排就好,絕不會讓爸的錢白花。”
我乖巧地點頭,反握住他的手。
“當然,我相信你。”
“你是我老公,我不信你信誰。”
當晚,他沒有去找林幼,破天荒地留宿主臥。
顧淮之盡情享受了,我以身為餌為他準備的溫柔鄉。
也踏進了我為他準備的埋骨地。
5
林幼發現顧淮之最近冷落了她。
因為顧淮之正忙著做那棟“捐贈樓”的規劃夢,沒空理會她的撒嬌。
於是,她把怒火全都撒在了我身上。
我去醫院給顧淮之送飯。
剛走到心外科的走廊,林幼就攔住了我。
“沈小姐,這麼勤快啊?”
“可惜,顧院長在開會,沒空吃你的愛心便當。”
我笑了笑,語氣溫和:
“沒關係,我在辦公室等他。”
我想繞過她,她卻故意往旁邊跨了一步,擋住我的路。
“哎呀!”
一聲誇張的尖叫。
她手裏的病曆散落一地,順手還打翻了我手裏的保溫桶。
滾燙的雞湯瞬間潑灑出來。
大部分濺在了我的裙子上,小部分濺到了她的手背。
“啊!好燙!”
林幼捂著手,大聲尖叫起來。
“沈驚蟄,你不滿我就直說,為什麼要燙我!”
“我知道你嫉妒我業務能力強,能幫到顧院長,但你也不能這麼惡毒啊!”
周圍的醫生護士聽到動靜,紛紛圍了過來。
看到林幼紅腫的手,又看看我。
眼神裏充滿了指責和鄙夷。
“這就是院長夫人?怎麼這麼潑辣?”
“仗勢欺人吧,聽說她一直懷疑林醫生和院長有一腿。”
“真過分,把人家手都燙壞了。”
我站在原地,任由湯汁順著裙擺滴落。
沒有辯解,隻是靜靜地看著林幼演戲。
顧淮之聞訊趕來。
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
“怎麼回事?吵什麼吵!”
林幼一看到顧淮之,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她舉著紅腫的手,梨花帶雨地撲過去。
“院長,沈小姐她......她故意拿湯潑我。”
“我的手好疼,以後還能拿手術刀嗎?”
顧淮之看了看林幼的手,又看了看滿身狼狽的我。
我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為了維護他的麵子,讓我道歉。
我剛想開口說兩句軟話,配合他的表演。
誰知,顧淮之反手就是一巴掌。
林幼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連哭都忘了。
顧淮之脫下白大褂,披在我身上,遮住了我裙子上的汙漬。
他動作溫柔地替我擦去臉頰濺到的一滴湯汁。
然後轉過身,眼神陰鷙地掃視全場。
“誰給你的膽子,敢在醫院對我太太大呼小叫!”
“沈驚蟄是我顧淮之明媒正娶的妻子。”
“侮辱她,就是侮辱我!”
看著擋在我身前的背影,我笑了。
我知道,從這一刻開始,魚兒徹底咬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