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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選婚書反選婚書
發呆

第1章

上一世,和穆許毅成婚後,我費盡心思為他醫腿,甚至不惜以血肉喂養毒蛇做藥引,以家勢托舉他登上皇位。

可功成名就後,他卻命人折斷我的雙腿,將我丟入蛇窩,眼睜睜看著我七竅流血而亡。

末了,隻是淡淡地盯著我的屍體,滿眼的譏諷。

「若不是娶了你,卿卿也不會自盡於旁人內院。你拿走的,我便替她要回去。」

再睜眼,我竟回到了老皇帝下達婚書那日。

望著麵前的兩道婚旨,還未等我有所反應,穆許毅便忽然將手中的婚書收回,轉身遞到了許卿卿手裏。

他涼薄的目光略過我時,我心中了然,他也重生了。

可他滿心隻對我恨之入骨,卻不想,若是沒有我,他這一生大抵是生不如死。

1

倒在枯草蛇堆旁,我雙目滲血,空洞地盯著圍欄外的穆許毅。

他卻譏諷地勾起嘴角,將手中的藥酒隨意丟入欄中。

「既然你這麼喜歡和這群毒蟲為伴,那便送你個痛快。」

藥酒灑在我的臉上,招來一眾毒蛇啃咬,我掙紮著抽動手指,雙腿的骨肉壞死,疼得已然沒了知覺。

這藥酒是我日日夜夜以血肉喂養毒蛇為藥引,滿手荊棘種出的草藥熬製而成。原是為穆許毅醫好他那條殘廢的腿,現在卻被他用來置我於死地。

「若是當年那旨婚約交予卿卿,她定然不會被折磨受辱,自盡在那閻羅後院。你欠她的,該還了。」

我血盡而死,五臟六腑毒發撕心裂肺地疼。

再睜眼,居然回到了老皇帝下旨賜婚那日。

望著麵前兩道婚書,我顫顫巍巍地收回懸在半空的手。

上一世,我便是在此刻選了穆許毅的婚書,嫁與他五年,傾盡所有助他登上帝位,到頭來卻落得個淒慘致死的下場。

回過神來,卻見穆許毅收回手中婚旨,轉身遞到了許卿卿麵前。

「許府上下滿門忠烈,如今男丁盡數戰死沙場,二小姐尚未婚嫁,不知可願嫁與本王?」

許卿卿麵上閃過一絲詫異,反應過來後,匆忙接下了婚書。

「願意!臣女願意!」

隨即兩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平靜地抬眼,略過穆許毅涼薄的雙眸,便是許卿卿挑釁的目光。

看來重活一世的不止我一人。

可現在的穆許毅滿心滿眼恨透了我,卻不知若是沒有我,他這一世該是怎樣的生不如死。

我淡淡收回目光,奪過另一紙婚約。

身旁的侍女見狀,慌忙出口相勸。

「小姐,這紙婚約可是為那三皇子穆祁安所下,傳聞此人暴戾無常,有人麵閻羅之稱。」

我卻隻是平靜笑笑,不動聲色望向一旁的穆許毅。

「人麵閻羅和人心閻羅我還是分得清的。」

語落,一襲晦暗紅衣在我麵前投下一片陰影。

穆祁安低眉,居高臨下地打量起我。

「抬頭。」

我仰頭與他對視。上一世我曾與他有過幾麵之緣,可今日一見,還是會被此人周身駭人的氣概所震懾。

許卿卿見穆祁安,倒是像見了什麼妖鬼,不受控製地向後退,倉皇間碰倒了桌旁的茶盞。

砰的一聲,整個大堂陷入死寂。

「許小姐,本王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

穆祁安扔下一句話後,便拂袖而去,留下一陣冷風,吹得人瑟縮。

新婚之夜,我捏著喜扇端坐在床榻邊,屋外狂風大作,屬實不算什麼良辰吉日。

屋門被輕輕推開,來人腳步靜得聽不出方位。

直至蔥白的玉指掀開蓋頭,我眉頭輕蹙,抬眼望去。

穆祁安盯著蓋頭下精致的臉,眸色呆滯了片刻,隨即收回目光去拿桌上的酒杯遞上前來。

我輕笑著接過酒杯,與他手臂交叉,剛要飲下手中的酒,卻被男人攔了下來。

「許小姐,交杯酒可不是這麼喝的。」

我愣了愣,酒盞頓在唇邊。

穆祁安抬手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杯中的酒送入自己口中。

「交杯酒在汴京的飲法是,夫妻互飲對方杯中酒。」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望著他手中的酒無言。

「怎麼?許小姐是對這樁婚事有異議,不願與本王喝這酒?」

2

穆祁安是個聰明人,甚至到了聞味識毒的地步,他手中的酒是我浸了迷藥的。

我無奈,隻好抿唇接過他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聖旨賜婚,我怎敢有何異議?不過是酒量差,一杯便能睡上個日上三竿。」

穆祁安生得矜貴,一雙丹鳳眼眯起時像隻精於算計的狐狸。

「那還真是可惜,這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許小姐竟就要這般睡了去。」

再而後,大抵是我真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梳妝完端坐在屋內,府上的嬤嬤便著急忙慌地敲門。

「大皇子一早便把殿下喊了過去,殿下身子不好,若是再不回來,會耽誤了服用湯藥的時辰。」

我望著她手裏那碗發黃發苦的湯藥,腦海裏卻浮現出他精明詭詐的模樣,沒有半分身體不好的樣子。

「我去尋吧。」

尋到穆許毅府上時,他正與一群貴族公子小姐談笑。

「大皇子好福氣,要我說啊,這許府二小姐果真是才貌雙全,美若天仙啊。」

「侯爺謬讚,論才貌,卿卿自是不敵家中長姐。」

許卿卿垂眸答複,抬手為穆許毅斟酒,舉手投足間盡是溫婉。

「那許少寧斷是比不上你,她眉目間盡是淩厲之氣,想來也絕非善類。」

穆許毅抬手拂過許卿卿的腰肢,抬眼去看一旁自顧自擺弄酒盞的穆祁安。

「你覺得呢?三弟。」

穆祁安沒有言語,隻是眸色淡淡地望了他一眼。

見我突兀地出現在門口,眾人的談笑聲忽然頓住。

「王妃這新婚燕爾,大駕光臨,來了竟也不命人通報一聲。」

我無視穆許毅的調侃,視線環繞一圈,最後停在了邊緣落座的穆祈安身上。

「不必通報,我來尋夫君回府。」

穆祈安眯著眼看我,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穆許毅見狀倒是冷笑出聲,命人將酒端到我麵前。

「既然來都來了,弟妹不若喝一杯再走。」

粗鐵製成的酒盞一般是賜給最低等的奴役,亦或是死囚行刑前的斷頭酒。

眾人心下都明了,穆許毅這是在折辱我,卻都興致盎然,擺明了要看笑話。

我望著酒盞滿腦子卻隻是上一世,他用藥酒引毒蛇置我於死地的場景。

我緊了緊拳頭,咬牙笑道。

「殿下有所不知,家中長輩承軍營習俗,這飲酒定是要起身相敬的。」

穆許毅方才帶笑的麵色驀然僵了下去。

上一世,若是沒有我日日嘔心瀝血的照料,他的腿怕是十個醫師來了都無力回天。

許卿卿倒是個有眼力見的,端起酒盞便起身走到我身旁。

「既然這樣,那不若我替殿下敬姐姐一杯?」

我挑眉看著她這副作態,好笑地低眉。

「好啊。」

語罷,我奪過她的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末了,還不忘接過那粗鐵酒杯遞於她。

「敬酒嘛,自然是以禮相待。汴京的習俗向來如此,自家姐妹,想來交杯酒更有誠意一些。」

眾賓一片沉寂,倒是旁處,穆祁安勾唇笑得輕快。

「對了,我看這殿下莫不是雙腿癱坐太久,性子壓抑得緊,日後要勞煩姐姐好生照料了。」

眾人皆知這穆許毅雙腿殘廢已成逆鱗,沒想到我居然如此不加遮掩地說了出來,一時間屏息凝神,不敢言語。

3

穆許毅的臉黑得嚇人,一把抄起桌上的酒杯砸了過來。

我站在原地,血順著額頭淅淅瀝瀝地滴落。

「姐姐。」

許卿卿故作驚慌地掏出手帕要替我擦拭,言語間盡是畏縮。

「殿下的腿,卿卿自然有法子醫治,殿下莫要怪罪姐姐。」

穆許毅回過神來,看著我臉旁的血,神色微僵。

「去請太醫。」

「不必了。」

沉默良久的穆祁安終於放下手中的酒杯,悠然走到我身旁。

「皇兄今日這般,是對許家滿門忠魂不敬,還是對臣弟不滿呢?」

單是一句話,給穆許毅扣上了兩道罪名。

男人慢條斯理地掏出懷中的帕子,替我擦拭額邊的血。

「疼嗎?」

我剛要搖頭,卻被穆祁安警告的目光盯得一愣。

他身後,穆許毅陰翳的臉尤為突出。

「殿下。」

我低眉扯了扯他的袖衫,方才倔強的臉上浮現委屈的神色。

「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怕是不妥。」

他皺眉按住我的手,繼而轉身挑釁似的看向穆許毅。

「皇兄向來明事理,當著眾多賓客的麵,今日之事,望皇兄能給我一個合乎情理的答複。」

今日之事,再怎麼說,也是我好意關心穆許毅的傷腿,卻被中傷,全是他的跋扈無禮。

「回府。」

他順勢將按住我的手扯入懷中,高大溫熱的鬥篷將我半圍在裏麵,避開了眾人的目光。

馬車之上,穆祁安撐著頭斜睨著我,不經意瞟過我額頭的傷口,咋舌道。

「躲都不會躲?你倒是個癡傻的。」

我沒理他,自顧自地塗藥膏。

穆祁安見自討沒趣,便冷笑一聲別過臉去,車內一片寂靜。

我倒是對穆許毅的性子了如指掌,隻是上一世許卿卿為何死在穆祁安後宅,她如今重生又是為何如此有信心治好穆許毅的腿。

這一切我實在想摸清楚,便趁夜色假扮小廝混入了穆許毅府中。

恰逢兩人月下呢喃,許卿卿跪坐在穆許毅身旁,玉指輕撫他的殘腿。

「阿毅,這些年苦了你了。」

說罷,她抬針刺入男人腿後的穴道,手法緩慢,有生疏之色。

我暗暗盯著這一幕,幾番之後,確定了她針灸的手法是起死回生的陽春針。

雖是起死回生,卻又叫做回光返照,若是手法稍有不慎,便是全身筋骨癱瘓壞死。

非但如此,此針五年之期,必定再無功效。到時候穆許毅這腿怕是再也無力回天。

想來這許卿卿大抵給自己思索好了退路,不然斷然不敢用此手法。

不過半柱香的時辰,穆許毅的腿便有了反應。

男人欣喜地飲酒,又似是憶起什麼。

「卿卿慧心巧思,如此了得。倒是......」

「倒是什麼?」

許卿卿收起針,便見穆許毅笑著將她擁入懷中。

「倒是比那慣會擺弄毒蟲、下蠱為患的巫女好。」

她自然知道這巫女是誰,麵色委屈道。

「上輩子臣妾慘死在那三殿下後院,心中萬分羨慕姐姐,如今竟能重活一世,得殿下青睞,已是萬幸。」

穆許毅眸色沉了沉,抬手拂過她的發絲。

「他們欠你的,我自然會替你討回來。」

4

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我一襲黑衣從皇府邊牆跳了下去,卻被飛襲而來的石子打中了腳踝,重重摔在了地上。

「何人?」

穆祁安圍著黑金鬥篷,端莊地站著。

我吃痛地爬了起來,抬眼去看他。

與我四目相對後,穆祁安麵色稍頓。

「這身打扮作何?」

我沒理他,自顧自扯去遮麵的黑布,剛要抬腳,卻踉蹌著又跌坐了下去。

被他扔出的石子砸中的腳踝居然滲血青腫了起來,如此力道,果真是怕賊跑了。

穆祁安皺眉,竟彎腰蹲了下來。蔥白的手指扯過我的小腿。

「下次走正門,沒人攔你。」

語落,他解下鬥篷將我裹了起來。

「天寒地凍的,便穿如此單薄黑衣出門。」

我愣了愣,覺得今日的穆祁安像是變了個人。

男人俯身輕易將我抱起,一股藥香混著檀木撲麵而來,竟有些安詳。

替我上好藥,他又撥開我額前的碎發查看。

「若是不好好上藥,怕是會留下疤痕。」

我偏頭躲開他的手,連同被他抓住的腿一同收了回來。

「無妨。」

這幾日嬤嬤送來的湯藥愈發黃苦,聞得我心裏一陣難受。

「近來的藥怎麼味道一日比一日大。」

老嬤嬤眼神朝一旁避了避,歎了口氣。

「三殿下身體一日比一日差,自然要好好調理。」

她走後,我端著那碗藥來到穆祈安的房間。

穆祁安隻是麵無表情地接過藥碗,卻忽然聽我小聲嘀咕道。

「如此罕見的毒,不喝倒也可惜了。」

他輕笑著一飲而盡,將碗丟了回來。

「你沒聽見我說話嗎?」

我麵露驚異地看著他。

他卻無事似的撐著手,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確實可惜,這毒對我無用。」

我愣了愣,大抵猜出了他的意思,伸手去探他的脈。

果然,他體內壓著一尊大佛,此毒詭異凶險,我竟也未能摸得明白。

「你快死了?」

他木然抬眼看我,頗為平靜地應聲。

「倒也沒那麼快,還能再活個三年兩載。」

這下有些麻煩,我竟忘了當年,便是穆祁安死後,穆許毅才被托舉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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