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將頭偏過去,不再看她。
她又轉到我眼前,指著碗。
“特意給你弄的,你不吃全都浪費了!”
我被她逼問的有些煩躁。
“飯糊嘴,不要!”
那飯太軟了,像是成了型的粥。
明明她們吃的就是正常的米飯。
我不喜歡這種。
“那我把我們的飯盛給你,你又嫌硬,嚼不動。”
我伸手從她碗裏捏了一點米飯,放進口中匝吧。
確實嚼不動。
我點點頭,轉移話題。
“回屋。”
“行!以後我不單獨給你做了!”
“不做的時候要,弄好了又不吃,天天浪費!”
她嘴上嘟囔著,沒好氣的把我扶回屋子裏。
等我躺下,她沒再看我一眼,轉身就走。
過了不知道多久,廚房傳來刷碗的聲音。
我喊了幾聲她的名字。
“樂安!”
沒人回應。
過了幾分鐘,我繼續喚她。
“樂安!”
還是沒人理我。
不知叫到第多少聲,外孫女不耐煩的闖進了房間。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一會兒叫一聲一會兒叫一聲,天天晚上都這樣,我聽著都煩。”
我搖頭,沒說話。
她一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和她說了也沒用。
外孫女和我較上了勁。
“一問就不說話,就搖頭說沒事,沒事你叫什麼?”
“我今天倒要聽聽,有什麼事是隻有我媽能解決的!”
我問:“我怎麼進屋的?”
“我媽扶進來的!我就知道,每天晚上都這一個問題,你也問不膩。”
“還有事嗎?”
我堅持。
“你把你媽叫進來,我問問她。”
外孫女嘖了一聲。
“還不信我,那你等著吧。”
我又叫了好幾聲,女兒才出現在我麵前。
她的雙手還沾著泡沫。
不等我開口,她就搶先道。
“我把你扶進來的,還有事嗎?”
“天天怎麼進來的,也沒個新鮮點的話。你要真有什麼事也行啊?”
“我還在忙,走了。”
匆匆一麵,她又離開了。
我沒敢告訴她。
怎麼進來的這個事,我確實是真的不明白。
但也是我的借口。
我沒說出口的話是。
屋子裏隻有我一個人,我害怕。
我想看看她,這樣就不怕了。
一晚上在我反複叫她的過程中度過。
第二天一早,女婿外孫女出門上班。
女兒也出去買菜。
我一個人坐在家裏的椅子上,四處看著。
這不是我家。
亮麵的瓷磚反射出的陽光刺眼。
我忽然想起昨天也見過這樣的光。
還有女兒說過的話。
她得了癌症?
不行,她還那麼年輕。
我得給她錢治病。
我從抽屜裏翻出自己的工資卡放在床頭櫃上。
正準備再找些現金。
目光忽然瞥見了房間角落裏,成摞的成人紙尿褲。
還有許多尿墊和尿不濕。
這些也要不少錢吧?
是不是我死了,錢就能省出來了?
有錢治病,我的女兒就能治好了!
我用力點頭,愈發肯定自己的想法。
然後拿起拐杖,顫巍巍的朝著家門口的公園走去。
公園河邊。
我看著麵前的河水,身體向前倒去。
與此同時,家門口。
女兒打開房門。
她在屋裏找了一圈,沒能找到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