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時,女秘書正坐在沙發上翻看我的病曆。
“情感淡漠症?”
她輕嗬一聲。
“難怪顧辭瑾那麼對你,你都不反抗,還那麼順從。”
“我之前有過很多種猜測。”
“你是個怪人,你愛慘了顧辭瑾,或者你和我一樣,圖他的錢。”
“就是唯獨沒想過,你是個精神病。”
我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嘲諷。
但我絲毫沒有生氣。
因為她說的對。
我的確是個精神病,對外界的刺激幾乎沒有相應的感情反應。
甚至在黑暗的世界裏,我連自己也看不見。
可她說的又不對。
我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平靜和逆來順受。
我也曾反抗過。
第一次懷疑顧辭瑾出軌,是在他口袋發現會所小票。
背後有手寫的電話號碼和一枚唇印。
消費日期是他說加班那天。
我瘋了一樣地質問顧辭瑾。
他輕飄飄地解釋。
“隻是陪朋友去的,你太敏感了。”
第二次是在商場。
他正替一個女人試項鏈。
那個女人嬌俏地靠在顧辭瑾的懷裏。
他俯身輕吻女人的臉頰。
我衝過去將他們分開。
顧辭瑾拉住憤怒的我,滿眼失望。
“我在陪客戶,你來鬧什麼?”
“親吻隻是一種禮節,你難道沒聽過最近國外很火的吻臉禮嗎?”
我沒聽過。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結婚後,我的世界隻有顧辭瑾。
在他或明示或暗示的影響下,我逐漸失去了社交,不再關注外麵的世界發生了什麼。
每天想的隻有顧辭瑾。
他今天去哪?
和誰在一起?
有沒有比昨天更愛我一點?
甚至,連最引以為傲的博士學業,也提前終止了。
看著顧辭瑾眼裏毫不掩飾的嫌棄和失望。
我慌了。
我不允許目前自己唯一還擁有的東西有半點閃失。
所以,我道歉了。
我開始無條件地相信他。
也開始騙自己。
顧辭瑾和女秘書調笑,隻是為了公事,是我疑神疑鬼。
周年紀念日他沒回家,我不該生氣更不該矯情,是他工作太忙了。
可他忘記鎖屏的手機裏跳出的消息。
那些匿名短信發來的視頻。
無一不在告訴我,他的出軌是事實。
但我不敢麵對。
於是,在顧辭瑾夜不歸宿的那些日子裏。
我吃過安眠藥,割過腕。
可顧辭瑾仿佛早有預料般,次次都能及時出現。
我是個孤女。
除了和顧辭瑾的家,無處可去。
所以,連死都成了一種奢望。
萬幸在一次住院時,我偶遇了博士生恩師。
她有些詫異於我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聽了我的經曆,她憤怒到不顧一切要動用所有關係,逼顧辭瑾和我離婚。
可我隻是輕輕扯住她的衣袖。
“不用了,老師,我好像已經......不在乎了。”
她怔愣片刻,拉我去做檢查。
“情感淡漠症。”
“長期反複情緒虐待而導致的適應性自我保護行為。”
她猶豫著開口。
“念念,你還想回校園繼續做研究嗎?以你現在的狀態和所處的環境,非常適合寫一篇研究報告。”
“這個過程,你直麵傷害,或許能讓你的病情有所緩解。”
“最重要的是,它會有很高的社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