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廢墟走,
約美郡離這不遠,以前這兒是高檔小區,
現在圍牆塌了一半,全是鐵絲網。
我們在灌木叢裏蹲了半小時,
中午十二點,
那個叫何雨柔的女人出來了。
她穿著幹淨的羽絨服,臉色紅潤。
手裏牽著一條狗,
連那條狗都比我現在胖。
她走到單元門口,衝裏麵招手,
一個光頭男人走出來,
滿身橫肉,手裏拎著一根棒球棍,
正是老趙說的徐陽帆。
兩人有說有笑,
徐陽帆剝開一盒自熱火鍋,遞給何雨柔。
熱氣騰騰的香味順著風飄過來,
麻辣牛肉味,是我最愛吃的口味。
我聽見旁邊孟炎川咽口水的聲音,
“那是我的......”
他喃喃自語,
“看清楚了嗎?”
我壓低聲音,
“那就是你說的冰清玉潔初戀。”
孟炎川死死盯著那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徐陽帆摟著何雨柔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何雨柔嬌笑著躲開,喂了徐陽帆一口飯。
“川哥哥真是個大傻逼。”
風把何雨柔的聲音送過來,
“那個笨蛋,幾句好話就哄得找不到北。”
“下次再讓他送點煙酒來。”
徐陽帆嚼著牛肉,哈哈大笑。
“這種舔狗,活該被宰。”
“等把他榨幹了,就把他老婆也弄來。”
“聽說那娘們長得不錯......”
我感覺身邊的孟炎川在發抖,
不是氣的,是嚇的,
他聽到了徐陽帆的話。
“走。”我扯了他一把,
“再不走,被發現就是死。”
回到家,孟炎川癱在沙發上,
魂像是丟了一半。
“聽見了嗎?”
我把防刺服脫下來,掛在衣架上,
“你是大傻逼,我是待宰的肉。”
“這就是你的投資回報。”
孟炎川捂著臉,不說話。
我拿出手機,翻出他的微信,
點開柔柔的聊天框,搜索關鍵詞“老婆”,
記錄密密麻麻跳出來。
2024年1月。
孟炎川:“那黃臉婆管得嚴,我偷著給你拿。”
何雨柔:“哥哥真好,就是這女人那麼摳,配不上哥哥。”
2024年2月。
孟炎川:“她今天發燒了,沒心思管我,正好我把藥給你送去。”
何雨柔:“哥哥要注意防護哦,別被傳染了。”
2024年月。
孟炎川:“等進了避難所,我就甩了她。”
何雨柔:“真的嗎?哥哥要說話算話。”
......
我一條條念出來,
每念一條,孟炎川的身子就縮一分。
“甩了我?”
我念完最後一條,把手機扔在他腳邊,
“你想怎麼甩?”
“把我也送給那個徐陽帆?”
孟炎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央央,我錯了!”
“我是被豬油蒙了心!”
“我不知道她還有個男人!”
“你不知道?”
我一腳踹在他肩膀上,
這一腳沒多少力氣,但他還是倒了。
“你跟她聊騷兩年,不知道她有男人?”
“你拿我的命去填坑,現在說不知道?”
“我真的錯了!”
他爬過來抱住我的腿,
“老婆,我們還有機會!”
“我們重新開始!”
“隻要我們省著點吃,還能活下去!”
“省著點吃?”
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倉庫空了,水沒了,藥沒了。”
“拿什麼活?”
“拿你的懺悔當飯吃?”
孟炎川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我出去找物資!”
“我拚命也會養活你!”
“你?”
我俯視著這個男人,
結婚五年,末世一年,
我看透了他骨子裏的軟弱和自私。
“你連出門倒垃圾都怕喪屍。”
“你拿什麼找物資?”
“拿你的嘴?”
我轉身走進儲藏室,
那裏有個隻有我知道密碼的保險櫃。
“孟炎川,我忍你很久了。”
“本來想看在夫妻一場,帶你一起走。”
“但現在,你不配。”
我輸入密碼,保險櫃哢噠一聲打開,
裏麵躺著一把黑漆漆的複合弩,
還有最後兩塊壓縮餅幹。
這是我給自己留的最後退路,
我拿起弩,上弦,
轉身對準了還跪在地上的孟炎川。
“央央,你幹什麼?!”
他嚇得往後一縮,褲襠瞬間濕了一片。
“滾。”
我扣住扳機,眼神沒有任何溫度,
“從我的房子裏,滾出去。”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