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炎川去廁所蹲坑的時候,手機忘在了茶幾上。
屏幕亮起,一條消息彈出,
“川哥哥,那箱自熱火鍋真好吃,但我還想要。”
我正啃著發苦的樹皮,胃裏酸水直冒,
看到這行字,腦子裏“嗡”的一聲炸了。
點開聊天記錄,手指都在抖,
末世爆發三個月,我為了給他省一口吃的,
餓得連姨媽都停了,甚至喝過濾過的尿液維持水分。
而他呢?為了討好大學初戀,
不僅送出去整整50箱自熱米飯,
連我拚死搶回來的最後兩盒消炎藥,
都給他拿去當了舔狗的貢品!
孟炎川提著褲子出來,看見我拿著他手機,臉色一變,
隨即又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看什麼看?那是為了以後結盟!你懂個屁的社交!”
我把手機扔回茶幾,沒哭也沒鬧,
隻是靠回沙發上,扯著幹裂的嘴唇笑了笑,
“是啊,我不懂,我為了活命喝尿啃樹皮。”
“你卻拿我的命去填別人的無底洞!”
那一刻,我隻覺得,這男人,不配我拿命養著。
......
孟炎川沒接話,
他站在那,褲腰帶還沒係緊,
“解釋一下?”
我嗓音啞得像吞了把沙礫,
“我......”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飄忽,
“是給隔壁樓的物資,為了換情報。”
“換情報?”
“對,建立攻守同盟。”
他一屁股坐在我對麵,義正言辭,
“現在世道亂,不多認識幾個人怎麼活?”
“所以你就送了自熱火鍋?”
“沒多少。”我冷笑。
他避開我的視線,去拿桌上的水杯。
“沒多少,也就幾盒吧,當個見麵禮。”
我嘴角扯動,從兜裏掏出那部還沒息屏的手機,
手指點在那個叫柔柔的頭像上,
“可是你們的聊天記錄顯示,對方已接收50箱物資。”
我把屏幕懟到他眼皮子底下,
“你說幾盒?”
孟炎川那張還算英俊的臉瞬間煞白,
“你什麼時候翻我手機的?”
他伸手要搶,我立馬縮回手。
“背著我送了多久?”
我問,盯著他躲閃的眼珠子,
“這三個月,我餓得啃樹皮,你送了多久?”
“也就......”
他聲音低下去,像蚊子哼哼,
“也就最近半個月。”
“半個月?”
我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
“半個月送完50箱?”
“那是我們這半年最後的口糧!”
“央央,你聽我解釋......”
“你那天跟我說倉庫空了。”
我打斷他,胸口起伏劇烈,
“這半個月,我喝了三次尿。”
“你看著我喝下去的。”
他垂下頭,不敢看我幹癟的臉頰,
“這50箱物資,你是怎麼運出去的?”
“趁你睡著......”
“別說是為了結盟。”
我走到他麵前,這幾步路走得我腿軟,
“你是個連殺雞都不敢的慫貨。”
“你為了所謂的麵子,把命都送出去了?”
孟炎川不吭聲了。
“你是不是還送了別的?”
他猛地抬頭,瞳孔收縮,仿佛在確認我是否真的知情,
“說。”
“有......有一些。”
“多少?”
“不多,就......”
他咬了咬後槽牙,
“就那兩盒頭孢,還有半桶汽油。”
我身子晃了晃,差點栽倒,
頭孢......我上次為了搶藥,被人砍了一刀換來的。
而汽油是我們發電機最後的口糧。
“你說你送了頭孢?”
“對。”
“那為什麼昨天我傷口發炎,你說藥過期扔了?”
孟炎川愣住了。
“不是藥過期了,是你早送人了,對不對?”
他點點頭,脖梗子發紅,
“柔柔說她感冒了,怕轉成肺炎。”
我坐回沙發,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眼淚就幹在眼眶裏。
水分太珍貴,流淚是奢侈,我抹掉眼淚,
“她感冒怕肺炎,我傷口化膿你看不見?”
“我......”
“別提你的結盟。”
“那兩盒藥,夠買你十條命!”
我盯著他,眼裏隻剩下無盡的寒意,
“還有什麼沒交代的?”
孟炎川額頭開始冒虛汗,
“是不是還有別的?”
他立馬大氣不敢出,閉嘴裝死。
“孟炎川,我最後問你一次。”
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拍在茶幾上,
“除了物資和藥,你還幹了什麼?”
“是投資......”
“別把你在公司那套拿出來!”
“真的是為了以後!”
他也急了,蹭地站起來,聲調拔高。
“柔柔認識避難所的高層!”
“她說隻要物資到位,就能帶我們進去!”
“帶我們進去?”
“對!她說那是入場券!”
我看著他那副信誓旦旦的蠢樣。
如果真有避難所,她還會缺你那兩盒頭孢?
“既然是入場券,憑證呢?”
“拿出來我看看。”
孟炎川啞口無言。
我冷笑一聲,“編,接著編。”
“央央......”
“閉嘴!”
我轉身走向臥室,鎖上房門。
背靠著門板,我大口喘氣。
胃裏的酸水翻湧上來,燒得喉嚨生疼。
50箱自熱火鍋。
那是我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他到底還瞞著我幹了多少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