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到達飯店包廂。

張國強見到我，臉上堆滿了熱情甚至略帶諂媚的笑容。

和昨晚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完全是兩副麵孔。

“小雯來啦！哎呀，我們家能娶上你這麼漂亮的兒媳婦，簡直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意地看了看周圍的親戚，仿佛在展示一件昂貴的所有物。

“叔叔。”我微笑著點頭，舉止得體，無可挑剔。

“哎，好，好！”

張國強笑容更盛，顯然對我的“溫順”十分滿意。

氣氛一片和諧。

張皓辰似乎鬆了口氣，以為昨天我隻是鬧點小脾氣，現在雨過天晴了。

酒過三巡，雙方家長開始進入正題。

我媽笑著看向張國強，“親家，我家給閨女陪嫁10萬現金。彩禮的事......”

聞言，張國強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了幾分，但很快又漾開，他擺擺手，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

“親家母，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老張絕不含糊！五萬八，沒問題！”

他話鋒一轉，又露出些許為難：

“就是啊，不巧得很。前幾天一筆理財剛好到期，銀行自動給我轉存了，一時半會兒取不出來。”

“你看這樣行不行，今天我們先給一萬八，討個彩頭，剩下的錢，等孩子們辦婚禮那天，我一定雙手奉上！”

“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不在乎這點形式，對吧？”

張國強轉向我，語氣“慈愛”：

“小雯啊，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肯定能理解叔叔的，對吧？以後進了門，叔叔阿姨肯定拿你當親閨女疼！”

桌上的親戚們也紛紛打著圓場：

“是啊是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國強是個實在人，不會差你這點錢的。”

一時間，仿佛我成了那個如果堅持要彩禮，就是“不懂事”、“拜金”的人。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從身旁的包裏，拿出了一個紅色紙包，放到了張國強麵前。

笑道：“叔叔，您說得對，一家人是不該計較這點形式。”

張國強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困惑，隨即化為笑容：

“哎喲，這是......小雯還給我們的紅包？太客氣了這孩子！不用不用......”

他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的去拆那封紅包。

然而，一疊印著“天地銀行”的冥幣，赫然暴露在他麵前。

張國強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指著那遝冥幣，氣的嘴唇直哆嗦：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江雯雯！你瘋了？！”

張皓辰更是徹底懵了，難以置信地盯著那遝冥幣，“小雯，這......這怎麼回事？大喜的日子你怎麼把這麼晦氣的東西帶來了，快收起來！”

我輕笑一聲，目光掃過張皓辰，最後定格在張國強臉上。

“這錢，是我送給張叔叔的。他不是口口聲聲說‘錢不是問題’，隻是‘暫時取不出來’嗎？”

“我想著，既然陽間的錢取不出來，那陰間的錢總可以了吧？麵額大，方便，而且絕對保值，不用擔心通貨膨脹。”

“最重要的，是他拿了這五百億。就別去外麵開黑車，禍害別人了。”

“江雯雯，你放屁！我活了幾十年，我可從沒坑過別人一分錢！”張國強氣得渾身發抖，唾沫橫飛，那副市儈而凶狠的嘴臉，與昨夜車裏的司機完美重疊。

張皓辰急忙安撫他：

“爸！您別激動！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小雯，你快給爸道歉！”

“誤會？道歉？”

我收起臉上最後一絲笑意，拿出手機，點開了昨晚的錄音。

“張師傅，您昨晚深夜加班接的那一單，跑得還愉快嗎？空返費、清潔費、隱私保密費，收得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