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加班到深夜,打網約車,沒想到司機竟然是準公公。
他一路和我抱怨,“現在的彩禮太貴,未來兒媳拜金又難伺候。”
終於到地方,我剛要掃碼付錢,他又突然鎖死車門。
“姑娘,這深更半夜的,跑你這單我回程肯定是空車,得加收50%空返費。”
我愣住,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指著車內地毯上一塊幾乎看不見的水漬:
“喲,我這剛洗的車,就被你的雨傘弄濕了,這清潔費得算五百。”
接著他笑嘻嘻的亮出一個收款碼:
“還有啊,我剛才說的那可都是家裏私事,讓你聽去了,按規矩得收點隱私保密費。不多,你就給個一千吧,湊個整......”
第二天訂婚宴,我當眾播放了公公勒索我的錄音,然後把一遝冥幣拍在他麵前。
“給你五百億,隨便花!但是這婚,我不結了!”
......
“你還磨嘰什麼?”男友爸爸張國強把手機往我麵前湊了湊,不耐煩催促道:“一千塊,趕緊給錢!否則,你別想下車!”
口罩下,我的鼻腔堵塞得厲害,頭也昏沉,這場突如其來的感冒此刻成了最好的偽裝。
“師傅,這......不合規矩吧?”
“規矩?”張國強嗤笑一聲。
“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小姑娘還想跟我這個大男人叫板?我的車,我的地盤!我就是規矩。”
車內的空氣混濁,帶著一股汽車皮革味和他身上濃烈的煙味,嗆的我腦仁一跳一跳地疼。
上周。
我和男友張皓辰為彩禮的事第一次正式去他家吃飯。
餐桌上,這位未來公公,張國強,紅光滿麵,拍著胸脯說:
“我們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肯定按最高規格來,絕不讓小雯受委屈!親家那邊提的五萬八彩禮,沒問題!”
張皓辰在桌下緊緊握著我的手,一臉“看,我爸多好”的感動。
飯後,我主動去廚房幫忙洗碗,水流聲嘩嘩中,隱約聽見客廳傳來壓低的爭執。
我悄悄探頭,看見張國強剛才還豪氣幹雲的臉皺成一團,正對著張皓辰掰手指頭。
“你傻啊?五萬八?她家賣女兒呢?你不會先答應著,然後趕緊搞大她的肚子......”
“三金買什麼周大福?拚夕夕九塊九包郵的大鐲子比真的還真......”
張皓辰皺著眉:“爸,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娶進門就是咱家的人了,錢還不都是你們的?就是走個過場,你懂不懂!”
我聽不清張皓辰的聲音,但我當時在想,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喂,你睡著啦?趕緊付錢,否則超時費還要再加五百。”
張國強不耐煩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他翻了個白眼,又指了指腳墊上那塊“水漬”,心疼道:“我看你是個小姑娘,五百塊清潔費可沒跟你多要。我這是新車,愛惜得很!”
新車?
我在心底冷笑。
昨天張皓辰還在跟我抱怨,說他爸為了跑網約車,硬是買了輛五千塊的八手車,油門踩狠點都嘎吱響。
就連這塊腳墊,都是從垃圾堆撿的。
見我沒有給錢的意思,張國強往座椅上一靠,將車熄了火,“你什麼時候給錢,我什麼時候放你下車!”
“一分鐘十塊錢超時費!”
“我啊,跟你耗到底!”
“真是難伺候,跟我那個兒媳婦一樣!”
我氣笑了,打開了手機錄音,“師傅,您展開說說呢?兒媳婦怎麼難伺候了?”
這可捅了馬蜂窩。
張國強仿佛找到了最佳傾訴對象,徹底打開了話匣子,甚至半轉過身來:
“我那兒媳婦,妖精一樣,把我那傻兒子吃的死死的。”
“結個婚而已,非要買什麼一線品牌的鑽戒,說什麼碎鑽不值錢?彩禮開口就是五萬八,還不包括婚禮酒席、三金、蜜月旅行......”
“這哪是娶媳婦,這是請尊祖宗回家啊!”
他唾沫橫飛,幾乎要將一切不滿發泄而出。
“那女的,嬌氣得很,上次來家吃飯,嫌我做的飯又鹹又不衛生,好像我們家是什麼臟東西似的。”
嗬。
他可真能顛倒黑白。
那次,是因為我重感冒加上生理期,病倒了。
張皓辰讓他爸熬點白粥送過來,結果張國強端來一鍋齁鹹的剩菜泡飯,裏麵還泡著個包漿的飯勺。
見我不肯吃,他還語重心長地教育我,還把餿飯往我嘴裏了塞:
“你就是太挑嘴,太饞,所以才生病的。”
我輕嗤一聲,冷眼看著他。
張國強卻越說越來勁,仿佛要把所有對未來兒媳的不滿,都傾瀉給這個深夜的陌生乘客。
“還有,她的工作也不行。互聯網運營,聽著就不穩定!”
“天天加班,能照顧好家裏嗎?以後有了孩子怎麼辦?我看啊,她就不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人......”
這些話,每多聽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連感冒帶來的燥熱都壓了下去。
原來在那張熱情洋溢的臉龐下,藏著的是這般計較、輕蔑和虛偽。
他終於抱怨完了,喘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場精彩的演講,再次把二維碼往前遞了遞:
“所以說啊姑娘,這一千塊隱私費你花得不冤,聽了我這麼多家醜。來,掃吧。”
車內昏暗的光線下,他臉上掛著一種“你賺到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