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去把林淼給我哄回來！隻要婚約能繼續，你還是謝家未來的繼承人，副總經理的位置也還是你的。”

謝宏遠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謝臨風所有的怒火。他從未想過，那個他從未正眼看過的林淼竟然會與他在謝家的地位掛鉤，屈辱感瞬間淹沒了他。

“爸，你要為了林淼撤我的職？”謝臨風不敢置信的看著謝宏遠。

“你還不明白嗎？不是為了林淼，是為了謝家！”謝宏遠語氣冰冷。

“我知道了。”謝臨風攥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謝家不養廢物。”謝宏遠語氣帶著滿滿的壓迫感。

與謝家的冰冷氣氛截然不同的是林家的餐廳。

謝知言話不多，但舉止優雅，應對得體。

林國森起初還端著架子，幾杯酒下肚，見謝知言對商業也有屬於他自己的獨特見解，態度便緩和了不少。

秦菀對謝知言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僅僅一頓飯的功夫，謝知言就拿下了林淼的父母。

“淼淼，時間還早，聽說市中心新開了一家不錯的畫廊，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保證，十點前一定送你回來。”飯後，謝知言當著林國森和秦菀的麵邀約林淼。

這態度和以前謝臨風對林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秦菀不等林淼回答就幫著應下了，“去吧去吧，年輕人就是要多出去走走才好。”

“好。”林淼也沒扭捏，因為她很清楚，什麼畫廊，不過是謝知言想盡快見到他母親而找的由頭罷了。

他們之間可沒有父母以為的情情愛愛，有的隻是堅固的合作關係。

坐進謝知言的車裏，林淼係好安全帶，拿出手機，憑著記憶中的劇情線索開始搜索“萬山精神病院”。

當搜索結果跳出來時，她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開車的男人。

“怎麼了？”謝知言感受到了林淼的視線，微微側臉。

“沒事。”林淼下意識回答。

那個地方竟然距離謝家老宅不過二十分鐘車程，謝知言和他的母親距離如此的近，卻多年未曾見過一麵。

謝宏遠，他也是你兒子啊！這種做法簡直殘忍。林淼甚至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查到了？”謝知言的聲音平靜，但是細聽不難發現其中的緊張。

“嗯，萬山精神病院。”林淼無聲的歎了口氣，“離謝家很近。”

反正都要見到了，隱瞞也沒有意義，她隻是突然覺得有那麼一點心疼謝知言。

謝知言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緊。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猛地踩下油門，車子無聲加速彙入車流，朝著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方向疾馳而去。

謝知言停好車，卻被林淼扯住了衣袖。

“怎麼了？”他不解看向林淼。

“這邊都是監控，你跟我走吧。”林淼顯然早有準備，輕車熟路地就能避開所有監控，帶著謝知言從一條隱蔽的小路進去，來到一棟獨立小樓前。

畢竟她答應了和謝知言合作，這些細節總是要考慮到的。

謝知言站在房門外，深吸了一口氣，才顫抖著手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裏很幹淨，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藥物混合的氣味。

一個消瘦的女人穿著病號服坐在窗邊，呆呆地望著窗外，對門口的動靜毫無反應。

“媽。”謝知言的聲音帶著細微的哽咽，一步步走近。

女人緩緩轉過頭，眼神空洞，她早已被藥物折磨得失去了光彩。

她看著謝知言，也隻是茫然地看著。

“媽，我是知言。”謝知言走到母親身邊，蹲下身，試圖去握女人的手。

女人卻像是受驚般縮回手，蜷縮起來。

“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這兒！放我出去......”女人崩潰的抱著頭大吼。

這跟謝知言記憶中溫柔的母親截然不同，也讓他更加心疼母親如今的模樣。

林淼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中又酸又澀。她悄無聲息的退後一步，帶上了房門，將空間留給這對母子。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從內被人推開。林淼扭頭看去，是謝知言率先走了出來。

謝知言的眼眶泛紅，但情緒已經強行壓製下去。

“她......情況不太好。”謝知言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接受。

林淼自覺不太會安慰人，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我托關係聯係了市精神中心的李主任，他口碑很好，也注重保護病人隱私。如果你信得過我，等你安頓好阿姨，把地址告訴我。”林淼想了好久，還是先把自己能做的告訴謝知言。

事情已經發展成現在的模樣，與其沉浸在傷心的情緒裏，不如先去解決它。

謝知言的目光落在林淼臉上。

他沒想到，林淼不僅幫他找到了母親，連後續的治療都考慮得如此周全。

他突然有些嫉妒謝臨風了，能被如此好的女孩子喜歡這麼多年。不過，他也感謝謝臨風，如果不是謝臨風自己作死，他永遠也沒有機會和林淼有什麼交集。

“林淼，謝謝。”謝知言認真地說。

“謝知言，不客氣。”林淼輕笑著回應。

這一刻，謝知言覺得自己仿佛被一縷突如其來的陽光溫暖，而這束光，是林淼帶來的。

“合作而已，互惠互利。走吧，先把你母親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再說。”林淼語氣輕鬆。

今天的謝知言已經如此艱難了，她不想再給人增添麻煩。

“我欠你一個人情，走吧，先送你回家。”謝知言說道。

“不先安頓好伯母嗎？”林淼的視線看向謝知言身後，她能感覺到謝知言母親的情況並不算好，如果路上出什麼狀況隻怕會很麻煩。

“我答應十點前送你回去。”謝知言語氣堅定。

“我可以自己打車，問題不大。”林淼不甚在意，謝知言剛才在飯桌上的話，在她看來不過是為了應付她的父母，所以她也不會當真。

“不行，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