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能汪博也知道,第一天返校,學生們的玩心還沒收回來。
講課大家也聽不進去。
所以他沒安排課程,而是讓大家自由學習,並且發了套試卷給大家做,沒要求做完,而是說,能做多少做多少。
並且再次說了下有關過兩天,學校舉辦的秋季運動會的事情。
讓想報名項目的同學去找班長於俊飛登記。
顧塵想了想,沒想到要報什麼項目,所以暫時沒有去登記。
在顧塵上晚自習的時候,“七月”雜誌社的編輯部也在加班中。
和啟航小說網聯合搞的“星耀計劃”征文,已經進行6個月了,再過幾天就要截止投稿。
但是投稿郵箱內,還有大量的稿件沒有看完,不得不加班。
每位編輯麵前不知道放著多少杯咖啡,用來提神醒腦。
甚至有些對自己狠一點的,直接用風油精熏太陽穴,不讓自己犯困。
“你們手上還有多少推薦位?”其中有位編輯問道。
“我還有3個!”
“我還剩最後一個!”
他們每個編輯都有10個推薦位,也就是說,被他們選中的書籍,可以重點推薦給主編,並且在後麵評委打分時,這些書也會成為評委們的重點關注對象。
如果他們推薦的這些書,在這次征文比賽中獲得了好名次,他們作為推薦編輯,也會拿到額外的提成。
所以,每位編輯手中的這10個推薦位非常關鍵。
“10個位置,感覺又多又少,想推薦的書不少,10個位置不夠用,但是,又感覺推薦的那些書,都差點意思......”
“你那是太糾結了!”
“這麼多書,不少風格相近的,整個人都看麻了,確實不知道該推薦哪本好!”
“我就不一樣了,看上一本的時候,覺得上一本還不錯,但是看到下一本的時候,又覺得,下一本更好,所以幹脆,都不推薦了!”
今天本來是周日,理應是放假時間,但是幾位編輯不但加班,而且現在已經晚上7點多,都還沒下班。
都看疲憊了,所以現在有人開了聊天這個頭,大家紛紛停下審稿,閑聊起來,淺淺偷懶一下。
“這次的征文主題是‘夢想與現實,精神與物質’,基本上,大家都在往勵誌方向靠攏,寫的主題都是偏勵誌,‘落魄小人物懷揣夢想向上奮鬥’我看的稿子好多都是這種的。”
這位編輯在說這話時,顯得有點失落。
勵誌向的推薦個兩三本就夠了,他還想推薦點,從不同角度詮釋這次題材的書,但是很少。
又有位編輯接話了:“小人物奮鬥史,更能讓讀者接受吧,受眾更多,代入感也更強,大家都選擇這個也無可厚非。”
“是的,特別是那種身世艱苦,受盡苦難,依舊懷揣夢想,不忘初心,奮鬥最後成功的故事,太經典了,也受到了市場的驗證,求穩的作者一般都會按照這個發展方向來寫。”
編輯杜聞沒有參與進這次討論中,他走出辦公室,來到陽台上,抽了隻煙提提神。
11月的冷風吹得他裹緊了薄棉衣,清醒不少。
他們的辦公室在32樓,站在陽台往遠處眺望,不少辦公樓都還亮著燈。
看來和他一樣,周末加班的人不少。
天上飛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不知道是不是連著熬了好幾天夜造成的,現在的他,整個人都有些提不起勁來,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辦公樓和夜景,感到有些許落寞。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杜聞猛吸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將煙頭在圍欄上按滅後,扔進了垃圾桶。
緊了緊裹著的外套,轉身走進辦公室。
“別胡思亂想了,繼續加班吧,這就是我的命!”
回到辦公室的他,繼續看起稿子。
打開一則投稿,上麵的標題是——《月亮與六便士》
他並沒有在標題上停留多久,看了一眼緊接著就看向了正文。
這本書的開始倒是和他看過的許多稿子都不太一樣。
其他稿子的開始,主角身世都會比較苦,但是,這本書的開始,主角的生活似乎還不錯。
中產階級股票經紀人,擁有穩定的職業,還有一個賢惠的妻子和兩個孩子,生活平淡普通,和現實中大多數人一樣,人生沒有太多起伏,循規蹈矩。
這樣的故事,確實不太一樣,但也沒什麼看點。
人們看小說,不是來看自己本就無趣的生活的。
但,杜聞作為一個入行8年的老編輯,沒有因為前幾章就放棄這本書,而是保持著職業操守繼續往下看。
“男主40歲的時候,突然留下一封信,扔下家中的妻子和兩個孩子,跟著茶館女人跑了!一分錢都沒有留下!
女主整天以淚洗麵,不知道接下來要怎樣和兩個孩子活下去,他們結婚17年,男主說消失就消失,毫無預兆。”
看到這裏,杜聞似乎察覺到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原本哈欠連連,眼皮打架的他,瞬間清醒了一些。
從而心中有了一個疑惑。
男主為什麼要扔下原本不錯的生活和家人呢?
抱著這個疑惑繼續往下看。
女主托付好友去巴黎找男主。
好友對女主說:“你不是決定和他離婚了嗎?”
女主:“我永遠不會和他離婚,請你轉告他,他永遠別想娶那個女人,我跟他一樣固執,永遠不會跟他離婚,我得為兩個孩子著想。”
“你還愛著他嗎?”
“我不知道,我隻希望他回來,如果他能回心轉意,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杜聞越看越同情女主,因此,更加不理解男主的行為。
讓渣男當男主的小說確實少。
這也是讓杜聞繼續往下看的原因之一,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主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女主好友找到了男主。
在巴黎一處破舊不堪的酒店中,男主過得並不好,胡子拉碴,很是邋遢,也沒看見所謂的茶館女人。
好友:“你們結婚十七年,你又挑不出她任何毛病,這樣離開,你不覺得荒謬嗎?”
男主:“是很荒謬!”
“你總不能一點錢都不留給你的女人吧?”
“為什麼不能?我都養了她十七年,為什麼她現在不能換種活法,自己養活自己呢?”
“你還愛她嗎?”
“一點兒都不愛。她是個不錯的妻子,如果她想跟我離婚,她需要什麼借口我都可以給她。”
“你難道不喜歡兩個孩子嗎?他們那麼可愛!”
“他們小時候,我的確很喜歡,但現在長大了,我對他們沒什麼特殊感情了。”
“人們那麼討厭你,鄙視你,難道你真的無動於衷嗎?”
“無所謂。”
好友:“她說,你和一個女人私奔了,為什麼?”
男主突然笑了。
“女人的腦子也太簡單了,她們隻知道愛情,女人都以為男人離開她們是因為新歡,你覺得我有這麼傻嗎?為一個女人拋家棄業!我隻是想畫畫!”
“可是你四十歲了啊!”
“四十又怎麼樣?我打小就想成為畫家,但是父親把我叫去做生意,他說,搞藝術的賺不了錢,我現在想要追求曾經的夢想。”
整本書看到這兒,杜聞瞬間精神了,一點犯困的感覺都沒了。
他並不讚同男主的做法,但是,竟然有那麼一點兒理解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