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十年前。
那時候的裴言澈,還不是現在這個意氣風發的裴院長。
沒人看好他的研究,所有人都覺得那是天方夜譚。
隻有我認為他的研究很有前途。
所以,我不顧家裏的反對,資助他開了第一家研究所。
慢慢的,研究所壯大,成果頻出。
他也從窮學生變成了人人尊敬的裴總、裴院長。
我們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結了婚。
那時候他說:“楠楠,你是我的盔甲,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
他愛極了我的鋒芒。
可如今,時過境遷。
他也有能力去資助別人了。
可偏偏是個女學生。
偏偏她年輕漂亮,是他如今喜歡的那款菟絲花。
其實,我也不想這麼要強。
我的母親就是一個典型的菟絲花。
她一輩子依附於我的父親,父親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沒有自己的主見。
後來,父親在外麵有了人,把我們母女趕了出去。
母親隻會哭,跪在地上求父親不要走,求父親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留下她。
可父親還是走了。
從那以後,母親整日以淚洗麵,身體也迅速垮了下去。
臨終前,她骨瘦如柴,緊緊抓著我的手,哭著對我說:
“楠楠,別學媽,男人不是女人唯一的依靠。”
“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
“你要長出刺來,把那些想傷害你的人都紮回去!”
母親的話成了我這輩子的夢魘。
所以我拚命讀書,拚命工作,拚命讓自己變得無堅不摧。
遇到裴言澈後,我以為我找到了那個可以讓我卸下鎧甲的人。
我試著去示弱,去依賴他。
可每當我想要軟下來的時候,腦海裏就會浮現出母親臨終前那張絕望的臉。
我害怕一旦我變成了菟絲花,就會重蹈母親的覆轍。
我也害怕如果我沒了那一身刺,裴言澈還會愛我嗎?
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是對的。
當他功成名就,我的刺就成了紮在他心口的一根刺。
他想要崇拜的眼神,想要那種能極大滿足他大男子主義虛榮心的順從。
而這些,我給不了。
我苦笑一聲。
裴言澈,你真行。
我用自己的錢和精力,養出了你的底氣。
而你卻用這份底氣與我對抗,去養另一個更會示弱的女人。
這算什麼?
致敬青春?還是彌補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