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為一個係統,我卻愛上了我的宿主方雲騫。
我人類的身份留在了他身邊。
那時方雲騫承諾:“心心,我一定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可自從寧溪出現在他身邊後,一切都變了。
他開始嫌棄我不是真正的人類,厭惡我這具不會受傷不會痛的身體。
甚至為了討寧溪開心,他竟將我按在泳池裏整整二十分鐘:
“你看,我就說她是個怪物,根本不會死。”
方雲騫不知道,其實我已經有了痛覺,即將變成真正的人類。
但因為他的變心,我和主係統的交易失敗。
三天後,這具身體就要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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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在朋友堆裏炫耀的方雲騫,我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陌生。
當初他完成任務要回現實世界時,曾執意要帶我一起走。
"心心,這十次任務裏我愛上了你,就算你是係統,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他眼裏的真誠讓我動容,於是向主係統申請了人類身體,陪他回到他的世界。
但我終究和普通人不同,我不會受傷,沒有痛覺,也嘗不出味道。
那時的方雲騫信誓旦旦地保證:"我會用一輩子保護你。"
可現在,他不顧我的掙紮,把我按在遊泳池底整整二十分鐘。
撈我起來時,他隻是隨意用毛巾裹住我:
"他們不信我說的話,非要親眼看看。你不會想讓我被嘲笑吧?"
站在池邊的寧溪適時開口,帶著歉意:
"嫂子對不起,都怪我鬧著要看...... 好在你沒事,我肯定說他!"
她剛抬手要打方雲騫,卻突然尖叫著撲進他懷裏:
"騫哥!有蟑螂!我怕蟑螂!"
方雲騫忙捂住她的眼睛,一邊哄一邊指揮人踩死蟑螂,連屍體都要清理幹淨。
我低頭看著濕透的衣服,突然覺得這場景無比荒誕。
方雲騫見我一直愣在原地,連忙放下寧溪,跑過來抱住我:
“你生氣了?溪溪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知道的,我不能不管她。”
我反問他:“不管她,是指那個小小的蟑螂會傷害寧溪嗎?”
我的話引得周圍人一陣哄笑。
方雲騫惱羞成怒地看著我:“你和溪溪怎麼能一樣。你又不會受傷,也不會死。”
我確實不會死,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會痛。
被按在水下那二十分鐘,我一直感受著窒息的痛苦。
可就算我跟方雲騫說了,他也不會信吧。
之前我生病去醫院,正好碰到陪寧溪看病的方雲騫。
我跟他說我胃痛,他卻說:“心心,你太令我失望了,裝模作樣有意思嗎?”
為了懲罰我,他強迫我吃下一碗魔鬼辣椒。
我疼得暈過去又醒過來,可他仍然認為我在裝。
不過,沒關係了。
看著若隱若現的手,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消失了。
那天之後,方雲騫又和寧溪出去旅遊了。
在他的朋友圈裏,他和寧溪一起參加宴會,一起跳傘,一起吃大餐。
照片裏的他們靠在一起,像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親密了。
自從寧溪救了方雲騫之後,他可以說對寧溪百依百順。
這時候,我的手機突然湧進來一大堆騷擾信息和電話,社交賬號的私信裏也滿是汙言穢語。
我疑惑地上網查看,才發現原來是方雲騫和寧溪去旅遊的視頻被人發到了網上。
方雲騫是小有名氣的編劇,寧溪也是粉絲百萬的小網紅,兩人的身份被扒出後,自然有人發現了我和方雲騫的關係。
網友們都在罵寧溪插足我們的感情。
可這時候,方雲騫卻站出來為她澄清,說他們才是男女朋友。
於是,網友們矛頭一轉,開始針對我。
我坐在昏暗的房間裏,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著來電和信息。
“插足別人感情的女人不得好死!”
“真替你父母感到可悲,居然教出一個小叁女兒!”
手機不斷的震動讓我的心一陣慌亂,我顫抖著手指撥通了方雲騫的電話,希望他能出來幫我澄清。
可是,電話那頭依然是無人接聽的提示音。
突然,我看到了寧溪更新的朋友圈。
她躺在醫院病床上,身邊是幫她整理東西的方雲騫,配文:“還好你一直在。”
原來,方雲騫一直不回我消息,是在忙著照顧寧溪。
我的心沉了下去,仿佛被一塊巨石壓住。
第二天,我根據寧溪朋友圈的定位來到了她在的醫院。
等我到達病房門口的時候,方雲騫正和那些狐朋狗友們商量如何讓我給寧溪道歉。
“溪溪,你說讓嫂子跪下來給你道歉怎麼樣?”
“別瞎說,是我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弱了,不怪嫂子。”
寧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得意。
方雲騫語氣平淡:“我覺得他們說的沒錯,做錯了就應該承擔後果。”
他的朋友頓時興奮起來:“那我們將嫂子關到火圈裏麵怎麼樣?上次試了水,這次試試火怎麼樣?”
方雲騫隨意地點點頭:“隨你們。”
聽到裏麵的對話,我內心一片冰冷,忍不住推門而入。
我直直地盯著方雲騫:“為什麼?”
方雲騫見到我,卻絲毫不意外。
“如果不是你把我和溪溪旅遊的視頻發到了網上,還造謠她插足,她怎麼可能會被網暴到跳樓?我這是在為你贖罪。”
“這件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麼要贖罪?”
聽到這話,方雲騫眼中的怒火更盛:“你還狡辯!你一直看不慣溪溪,這事不是你做的還能是誰?”說完,他用力拉住我的胳膊,將我拽到寧溪麵前:“既然來了,那你就當麵和溪溪道歉吧。”
寧溪假意勸道:“騫哥,別這樣,我不怪嫂子。”
她裝作關心我的樣子,可看著我的眼神裏卻滿是得意。
我感到一陣惡心,狠狠甩開方雲騫的手。
“沒做過的事情,我不會認。”
我跑出了醫院,看著又一次變得透明的手臂,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了。
我拿出手機訂了離開的機票,剩餘的時間,我要遠離這些人。
回到家收拾東西的時候,方雲騫回來了。
“你在幹什麼?”
我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收拾一下沒用的衣服,捐出去。”
他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回答。
“對了,你的生日快到了,我已經定好酒店了,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說完他便轉身去洗澡。
突然,方雲騫放在旁邊的手機亮了起來。
“騫哥怎麼樣?她同意去過生日了嗎?我們的火場可都已經準備好了。”
原來給我過生日是個借口,目的是為了將我騙到火場。
雖然我早就已經看清了方雲騫的真麵目,但胸口那股酸澀感仍揮之不去。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為什麼這麼對我?
方雲騫出來時,我已經平複好了情緒,但眼眶還是紅的。
方雲騫見我臉色不好,過來抱住我:
“心心,你怎麼了?如果你不想去生日聚會那我們就不去了,到時候我陪你在家待著。”
聽到這句話我真的很想問他,那寧溪呢,你不是要為寧溪出氣嗎?
但我忍住了,沒有自取其辱。
我看向方雲騫:“雲騫,我想我們的寶寶了,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我和方雲騫曾經有過一個寶寶,隻是方雲騫到現在都不承認他的存在。
我想在消失之前,帶他的爸爸去看看他。
方雲騫猛地站起身,語氣裏透著幾分不耐煩:
“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你根本就沒懷過孕!”
“不是這樣的......”
我剛想解釋,就被他打斷了:
“你還想說我受傷那次,是你肚子裏的孩子救了我?證據呢?你能證明你懷過孕嗎?醫生都說了你沒懷孕,你還裝什麼?”
“你就是嫉妒寧溪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接著,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語氣強硬地說:
“看來我之前太寵你了,過幾天的生日聚會,你必須得去。”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救命恩人?可明明是我救了他。
一年前,方雲騫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我為了救他,跟主係統做了交易,用自己的孩子換回他的命。
可等我醒來,他身邊卻多了個寧溪,還堅信她是救命恩人。
我的孩子也不見了,就好像從沒存在過一樣。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心裏默默說,寶寶,我永遠不會否認你的存在。
就在這時,寧溪發來一條信息,是一張孕檢單,上麵寫著:
“我懷了騫哥的孩子,識相的話,就自己滾遠點。”
我看著手機,心裏毫無波瀾。
收拾好東西,明天一早去看了寶寶,我就可以離開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第二天醒來,我竟被綁在一個空曠的倉庫裏。
地上全是雜草,方雲騫拿著一桶汽油站在一旁,眼神猩紅地看著我:
“讓寧溪懷上我的孩子是我的錯,可你為什麼要發消息辱罵她,害她動了胎氣住院?”
“寧溪心情不好,醫生說會影響孩子,我必須要懲罰你,讓她開心起來。”
說完,他把汽油倒在雜草上,點燃後關上了倉庫門,隔著門跟我說:
“心心,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寧溪答應我,會把孩子給你。隻要你在裏麵待一個小時,我們就能有個孩子了。等你出來,我一定好好和你在一起。”
我拚命掙紮,求他放我出去,可他無動於衷。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感覺體力在一點點耗盡。
終於,時間到了。
方雲騫衝進來把我放出來,心疼地抱緊我。
等我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醫院病房裏,全身劇痛。
方雲騫看著我,眼神複雜:“你快消失了,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背過身,不想和他說話。
他見我不理會他,心裏慌了,一把抱住我:
“心心,以後我們好好過,我會和寧溪分手,孩子也不要了,我隻要你。”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動靜,方雲騫身體一僵,抬頭一看,寧溪站在門口。
寧溪小聲說:“嫂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說完,她轉身要走,方雲騫趕緊拉住她。
寧溪突然悶哼一聲,露出手上的傷口。
方雲騫立刻慌了,抓住她的手查看傷口:“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口不處理會感染的。”
說完,他急匆匆地去找醫生。
他剛走,寧溪的表情就變了。
她輕撫著小腹,看著我的眼神裏滿是不屑和憐憫:“告訴你個秘密,其實騫哥知道你們有過孩子的。”
我震驚地看著她:“什麼意思?”
她冷笑著說:“當時他受不了你瘋瘋癲癲,天天念叨孩子,就幹脆不承認那孩子。可憐的孩子,被他的爸爸親手扔進了下水道。”
我腦袋“嗡”的一聲,憤怒和悲痛瞬間湧上心頭。
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撲到寧溪身上,狠狠地廝打她。
我腦中嗡地一聲,無盡的怒火和悲痛從我的胸前洶湧而出。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壓在寧溪身上,狠狠地廝打著她。
寧溪淒厲地哀嚎著,方雲騫聽見動靜推開門衝了進來。
“簡心,你幹什麼?!”
方雲騫猛地將我推開,抱起寧溪就衝了出去找醫生。
兩小時後,方雲騫將我拖進輸血室。
“心心,醫生說溪溪大出血,這些都是因為你,你和我去給溪溪獻血。”
針頭紮進靜脈時,他吻了吻我額頭,“等溪溪平安了,我就和你一起去找主係統,求他再幫你重塑一個身體,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消失的。”
他不知道,我的消散是不可逆的,就算是主係統,也救不了我。
這時,醫生說寧溪那邊需要人看護,方雲騫立刻放開我。
“心心,我去看看她,我馬上就回來,以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
我沉默不語。
方雲騫,我們沒有以後了。
在他轉身離開的瞬間,我的身體徹底消散,隻留下散落一地的衣服......